音里充满了骇然。

李世民也看到了。

他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个逆孙到底在下一盘多大的棋！

他不是要击溃这支先锋军。

他是要……全歼！

就在全场死寂的注视下。

那些隐藏的炮兵阵地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冰冷而短促的号令声。

“全体都有！”

“目标，渭水渡口！”

“三轮齐射，预备！”

“开火！！！”

随着最后一声令下。

“轰！轰！轰！轰！轰——！！！”

上百门虎蹲炮同时发出了怒吼。

那已经不是一声巨响，而是一片连绵不绝的仿佛要将天空都撕裂的雷鸣！

大地在颤抖。

长安城墙在嗡鸣。

上百个火球在南岸的阵地上同时亮起，浓密的硝烟瞬间遮蔽了天空。

成百上千枚炮弹带着死亡的呼啸，在空中汇聚成一片钢铁的乌云，然后如冰雹般精准的砸向了那个混乱的渡口。

灾难降临了。

一枚开花弹落在了正在争抢渡船的人群中。

剧烈的爆炸将十几名骑兵连人带马掀上了半空，撕成了碎片。

一枚实心铁弹呼啸着砸进河道，将一艘满载败兵的渡船打得四分五裂。

船上的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卷入了血色的漩涡。

紧接着。

是第二枚，第三枚，第一百枚……

整个渭水渡口瞬间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

河水被鲜血染红，然后开始沸腾。

人马的残肢断臂伴随着破碎的船板和兵器，被一次次抛上天空。

这是一场屠杀。

一场毫无悬念的，冷酷的，高效的工业化屠杀。

那些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突厥铁骑，此刻就像是被投入了绞肉机的牲畜。

他们引以为傲的骑术，他们身经百战的勇武，在这铺天盖地的钢铁风暴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无力。

他们甚至找不到敌人。

他们只能在绝望中奔跑，在惨叫中被炸成一团血雾。

城楼之上。

所有人都石化了。

他们呆呆的看着那片被炮火反复犁过的死亡之地。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烈的硫磺与血肉烧焦混合在一起的气味，令人作呕。

程咬金的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尉迟恭紧紧握着腰间的钢鞭，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位宰相面无人色的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们恐惧的不是突厥人。

而是身边那个一脸平静，仿佛在欣赏烟花的孩子。

李世民扶着墙垛的手在抖。

他看着那片血河，听着那不绝于耳的爆炸声。

他感觉自己的认知，自己一生的战争经验，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然后碾得粉碎。

这就是战争吗？

原来战争可以这么打？

炮击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当炮声终于停歇。

渭水渡口已经彻底消失了。

河道被尸体和船只的残骸堵塞，殷红的河水缓缓的向东流淌。

北岸已经看不到一个站着的突厥士兵。

那支数千人的先锋军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