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北地确实风急(2 / 4)

道:“但朕的心——未安。”

朱瀚垂目:“陛下是忧天下?”

“忧天下,也忧你。”朱元璋盯着他,“瀚弟,你的手太硬。天下需要铁,也需要绸。”

朱瀚沉默,良久道:“若不以铁定本,绸终被风卷。”

朱元璋看了他许久,笑了笑,却笑得疲惫:“你与我,当真是一脉相承。”

朝议散后,朱标陪叔父出宫。走到午门前,朱标忽然停步。

“叔父,父皇……变了。”

“变?”朱瀚看着他,“你说哪一面?”

“他眼里的火。”朱标低声,“从前燃在天下,如今烧在心上。”

朱瀚静静望着他,许久,道:“火若只为烧,便毁;若能照,便成光。他在照你,也在等你。”

“等我?”

“等你继位。”

朱标心头一震。“叔父,他……已决意了?”

“是。”朱瀚语气平淡,“但你要记住,他让你登高,不是让你坐高。”

“我懂。”朱标点头,眼神却有些沉。

“你懂吗?”朱瀚转身,看着他,“懂得权,懂得人,懂得何时收。”

朱标沉声道:“若有一日,我与叔父相左呢?”

“那我斩你。”

朱标怔住。朱瀚却笑了笑:“若你错。若我错——你来斩我。”

他们对望片刻,朱标忽然笑了。

“叔父,我们朱家的人,都是刀。”

“嗯。”朱瀚轻声,“只愿这刀,最后能护人。”

承天春市,比往年更盛。上元将近,街头彩旗连成一片。

孩子们提着纸灯奔跑,老人坐在巷口听翁先生说书。

翁先生的嗓子已大好,今日唱的是新词:

“宫墙无影照人心,

承天灯火到朝廷。

若问真从何处起,

一笑春风万户明。”

顾掌柜笑着拍手:“这句好!‘春风万户明’,该刻在城门上!”

人群里,有个卖布的妇人接道:“咱承天城,这几年头一回安生啊!”

“可不是。”铁匠擦着额头的汗,“如今买布、卖布都要验印,真章在,心也定。”

朱瀚换了便服,静静立在街角。

他看着那群百姓——有笑、有闹、有汗、有光。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风中的尘土都轻了。

沈麓走近:“王爷,您笑什么?”

“我在看——天光。”

“天光?”

“天光未央。”朱瀚轻声,“不落,就有希望。”

午后,宫中传诏:太子监国,承天王留京为辅。整座城几乎同时沸腾。

街头的孩童喊着:“王爷升啦!”

翁先生笑着摇头:“不升,是更重。”

朱标入驻中书,与百官议政。朱瀚则不入堂,只在旁听。

当夜,他在王府书房独坐,烛光映着他手边那卷《兵法》。

赵德胜打马而前,回头笑道:“王爷,这北地荒得紧,三百里不见一处城烟。”

朱瀚目光平淡:“荒地最能看见真民心。”

沈麓在旁低声:“沿路巡察所报,岁初雨少,粮歉。地方官只报‘可安’,可安在哪儿?”

朱瀚抬眼望天,天无云,烈日如火。

“风若不动,草不知根;人若不见苦,不知天下。”

他勒马道:“今夜宿北泽村。”

黄昏时分,一行人入村。这村地势低,屋舍稀疏。

村口的柳树已枯,老井中积着一汪混浊的水。

几个孩子在井边玩,见陌生人来,都惊得跑开。

一个瘦小的老妇匆忙追出,连声道:“几位爷,若要借宿,怕是难,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