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意志(比如不顾条件强行要求开工、压缩工期),监理的所谓“否决权”
、“暂停令”
往往脆弱得不堪一击。
案例中那个在甲方压力下未能阻止“三边工程”
的监理,不是特例,而是普遍现象。
罗明在工地上见多了,监理现问题,刚想硬气一点,甲方一个电话过来,监理工程师就得偃旗息鼓,甚至反过来帮着“做工作”
。
所谓的“公正”
,在现实利益面前常常低头。
背锅侠的命运:当工程顺利竣工,功劳是甲方、设计、施工的。
一旦出事——质量事故、安全事故——监理往往是第一个被推出来承担“监督不力”
责任的替罪羊。
就像罗明在案例分析题里写的那样,监理常常被指责“未能及时现”
、“未能有效制止”
。
但谁又去深究监理背后的无奈和掣肘?
他们的声音在强大的甲方意志和施工方的“灵活”
面前,显得那么微弱。
他们掌握着规范,却往往没有真正执行规范的权力和底气。
监理的“权威”
,很多时候仅仅停留在签字盖章的形式上。
理想与现实的巨大鸿沟:罗明下午奋笔疾书,写下了监理应如何“坚持原则”
、“依法监理”
、“用好手段”
、“保持独立”
。
这些答案,在考卷上熠熠生辉,是规范的要求,是行业的理想。
但当他放下笔,环顾现实,看到的却是理想与现实的巨大鸿沟。
他知道,即使他考取了监理证,真正踏入那个角色,在当前的行业生态下,要像答题那样“刚正不阿”
、“独立履职”
,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需要对抗多少潜规则?需要顶住多少来自甲方甚至上级的压力?
他知道,改变并非一朝一夕。
下午考试时那份关于监理未来的憧憬(2oo1年后才有所改善,o6-o8年才真正掌握一定权力),并非空想,而是行业展的必然趋势,是国家监管趋严、市场逐步规范的产物。
但这需要时间,需要血的教训去推动,需要整个体系的变革。
而他现在所处的,正是这变革前夜最混沌、最野蛮、也最危险的时刻。
夕阳沉得更低了,将罗明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那影子,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半沐浴在考后短暂释然的微光里,一半却深陷在行业现实的泥沼阴影中。
他握了握拳,指关节因为长时间的书写还有些僵硬。
那张可能改变命运的纸(成绩),还需要等待。
而眼前,中医大那片薄薄的楼板,却是悬在头顶、亟待解决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张波会如何决定?张海会如何操作?他罗明,又该如何在这野蛮生长的规则缝隙中,既保全自身和家人,又尽可能地去践行一点点自己写在考卷上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