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的冬天,冷得能把人的骨头缝都冻透。
雪片像是永远下不完,铺天盖地地倾泻,将起伏的山峦和稀疏的枯林都裹进一片死寂的纯白里。
脚下的积雪深得几乎没过小腿,每一步拔出来都带着沉闷的“噗嗤”声,耗尽了力气。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越靠近,寒气越重,路旁的草木都覆盖着厚厚的白霜,不少树木被冻裂,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死寂的冰冷,连鸟兽的踪迹都绝迹了。
“呜哇——!”我妻善逸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前扑倒,结结实实啃了一嘴冰冷的雪沫。
他挣扎着抬起头,金发上沾满了白絮,狼狈不堪地吐出嘴里的雪,声音带着哭腔,在这空旷的雪原上显得格外凄惨,“要死了要死了!这鬼地方根本就不是人走的!师兄!花柱大人!等等我啊!”
前方,两个身影在漫天风雪中显得格外挺拔,几乎不受这恶劣环境的影响。
狯岳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他裹紧了靛蓝色的羽织,黑色的短发被寒风刮得紧贴在额角,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脖颈处,一枚奇特的深蓝色勾玉,(在下方还有一块纹着火焰的勾玉)在灰蒙蒙的天光下偶尔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幽芒。
他像是完全没听见身后师弟的鬼哭狼嚎,只丢过来一句冰冷得能冻掉人耳朵的话:“闭嘴,废物。跟不上就滚回去,别拖后腿。”那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恶。
另一个身影则显得温和许多。蝴蝶香奈惠,花柱,即使在如此严寒之地,也仿佛带着春日的气息。
她微微侧身,脸上带着一贯的温柔笑意,声音透过风雪传来,依旧清晰悦耳:“善逸君,再坚持一下。情报说,前面那个废弃的山村就是目标区域了。
这次的任务报告显示,只是几只低级的鬼在作祟,驱散或祓除应该都不难。就那只冰系恶鬼应该稍微会比较难对付一点。
不过很快就能结束,然后我们就能回到蝶屋,喝上一碗热腾腾的汤豆腐了哦。”她的话语像是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汤豆腐……”善逸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一想到蝶屋的温暖和食物,仿佛又榨出了一丝力气。
他手脚并用地从雪堆里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雪,几乎是带着哭腔在给自己打气,“好…好吧…为了汤豆腐…我还能走!等等我啊花柱大人!”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追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前方那个冷硬的背影——狯岳。
那个永远对他疾言厉色、视他如草芥的师兄。可善逸的心底,那份被深深压抑、几乎连自己都要欺骗过去的情愫,此刻却在这刺骨的寒冷和师兄冰冷的态度下,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着。
他讨厌狯岳的刻薄,却又无法自控地追逐着那背影投下的一点点影子。这种矛盾的情绪,比这长野的风雪更让他感到煎熬。
“……这寒气……不对劲!” 善逸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虽然还是带点哭腔,他的耳朵捕捉到了空气中异常的能量波动,那不仅仅是低温,更像是一种……带有吞噬生机的邪异力量。
狯岳也感觉到了。他青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按在刀柄上的手指收紧了几分。日轮刀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引雷晶微微闪烁,似乎对这极寒环境感到警惕。
在风雪似乎永无止境的跋涉后,一个破败村落的轮廓在翻过一个低矮的山坳后,模糊地出现在视线尽头。
残垣断壁在厚厚的积雪下只露出嶙峋的骨架,像是一具被遗忘在荒原上的巨兽残骸。死寂笼罩着一切,连风声似乎都刻意绕开了这片区域,只有他们三人踩雪的咯吱声,单调地回响着,更添几分诡异的空旷。
香奈惠脸上的温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