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药物的作用逐渐消退,剧痛如同退潮后的礁石,更加清晰地显露出来。
狯岳在全身撕裂般的痛苦中缓缓睁开眼。意识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蝶屋那素净冰冷的天花板。阳光透过纸窗,在地板上投下惨白的光斑。
他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指,钻心的剧痛立刻让他闷哼出声。
全身被厚重的绷带包裹着,如同一个破碎后被勉强粘合的陶俑。
左臂被固定在胸前,右腿也被支架固定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疼痛。
但最让他心绪难平的,是脑海中残留的、关于那场血战的破碎画面,以及……善逸挡在他身前飙血的瞬间。
还有……炼狱慎寿郎那复杂的一瞥。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蝴蝶忍走了进来。她脸色依旧平常,紫色的眼眸带着一丝疲惫,但精神尚可。
她走到狯岳床边,目光平静地扫过他缠满绷带的身体和依旧苍白的脸。
“醒了?姐姐现在在忙,没空。” 她的声音清冷,听不出太多情绪,“命保住了。骨头没断,但肌肉和韧带的撕裂伤很重,需要时间静养。
精神侵蚀的残留比较麻烦,‘噬心魔’的怨念很顽固,需要配合药物和你的意志力慢慢清除。短期内,无法剧烈战斗。”
狯岳沉默着,青色的瞳孔黯淡无光。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炼……炼狱……”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眼神死死盯着蝴蝶忍,充满了无声的询问和深藏的恐惧。
蝴蝶忍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问这个。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杏寿郎还在昏迷。生命体征比之前稳定了一些,但……依旧没有脱离危险。
毒素对心脉的侵蚀太深,他自身的生命力在对抗侵蚀的过程中消耗巨大。现在……是意志的较量。”
狯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随即又涌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流。
勾玉……杏寿郎……他缓缓闭上眼睛,紧抿的唇线微微颤抖。巨大的无力感和沉重的责任,如同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蝴蝶忍没有再多说,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来:“善逸君在隔壁。他的伤比你轻一些,毒素基本清除,恢复得不错。他……曾问过你几次。”
狯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善逸……那个废物……他救了自己……还活蹦乱跳了?恢复的还蛮快的。
青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残留的厌恶、一丝被触及的烦躁、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细微的……如释重负?
应该要放下了,那个废物。肯定在恢复了之后抱着那个不知道的小姐姐求婚吧?
也就这几年,被他压着不敢干这种蠢事。
不过听说在他们冷战的这两个月,他好像骚扰了不少女孩子。
狯岳坐在床上,摸着下巴,思考接下来要不要给我妻善逸加练。
我妻善逸“危”
.......
又过了两天。狯岳勉强能在护理人员的搀扶下,极其缓慢地挪动几步。
身体的剧痛依旧,但精神层面的侵蚀在药物和自身意志的对抗下,稍微减轻了一些,至少那些疯狂尖叫的人脸幻象出现的频率降低了。
这天午后,阳光稍微暖和了一些。狯岳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努力运转着雷之呼吸,试图用那狂暴的力量感来驱散身体和精神的虚弱。
虽然无法剧烈动用力量,但呼吸法的韵律本身,似乎也能带来一丝微弱的修复和安定。
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