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忽悠胡亥(1 / 2)

赵高躬身钻进车内,辒辌车里铺着厚厚的羊毛毯,案上堆着各地送来的奏报,旁边的银炉里燃着淡淡的松针香

——是他以前常给皇帝用的,想来这几个月,换了的宦官也没敢换香型。他刚站稳,就见皇帝指着案上的药膳碗皱眉:

“今日这汤,太咸了。”

“奴婢该死!”赵高立刻上前,拿起银勺尝了一口,果然咸得发涩,忙道,“定是御膳房赶路匆忙,忘了陛下口味。

奴婢这就去重新做,用琅邪台的清泉炖,加少许甘草去咸。”说着便要起身,却被皇帝抬手按住:“不必了,你在这儿就好。”

赵高心中一动,顺势在案边坐下,指尖飞快地整理起案上的奏报

——他记得皇帝的习惯,地方奏报按“急缓”分堆,北边蒙恬的军报要放在最上面,胶东的流民奏报要夹在中间,至于那些求仙药的方士奏报,向来是放在最底下的。

不过片刻,凌乱的奏报便归置得整整齐齐,连皇帝常用的玉圭,都被他擦得锃亮,放在案角最顺手的位置。

始皇帝看着他的动作,眼底的疲惫淡了些,忽然道:“前几日过成山,风大,车驾晃得厉害,夜里总睡不着。”

“奴婢这就给陛下准备温玉枕。”赵高立刻应道,转身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一个锦盒

——那是他从骊山带来的,里面是一块暖玉,被他提前用体温焐着,“您枕着这个,能安神。

另外,奴婢还带了些晒干的兰草,夜里点在银炉里,比松针香更助眠。”

接下来的几日,赵高彻底融入了巡游的节奏。清晨,他会提前半个时辰起身,去御膳房盯着药膳

——考虑到皇帝旅途劳顿,他把原本温补的黄芪换成了更易消化的党参,还在粥里加了少许蜂蜜;白日皇帝乘车,他会在车垫下铺两层羊毛毯,再把靠枕塞到皇帝腰后,防止颠簸硌着;

傍晚停驻时,他会亲自去查看御帐的帐篷是否扎紧,炭火是否够旺,连给皇帝擦手的绢帕,都要提前用温水浸过,再拧干叠好。

有一次,皇帝在琅邪台眺望大海,望着望着忽然咳嗽起来,咳得身子都发颤,赵高连忙上前扶住他,用自己的袖口挡住皇帝的嘴,等咳嗽停了,才发现袖口沾了点点血丝。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低声道:“陛下风大,咱们回帐吧,奴婢给您煮碗姜汤驱寒。”转身时,心脏却猛地一沉

——这具曾能拉弓射石的躯体,早已被求仙药的毒素和常年操劳掏空,如今不过是靠着一口气撑着,像风中的烛火,风再大些,就要灭了。

夜里,御帐里静得能听见皇帝的呼吸声。赵高坐在案边,借着微弱的灯光整理奏报,眼角的余光却盯着帐内的身影

——皇帝睡得极浅,眉头皱着,仿佛在做噩梦。他忽然想起白天李斯来奏事的模样:李斯站在帐外,声音洪亮地汇报“胶东流民已安置”,眼神却时不时往帐内瞟,看到他时,眼底满是忌惮。赵高心中冷笑:

李斯啊李斯,你以为在咸阳宫没能扳倒我,在巡游途中就能如愿?你却忘了,皇帝最累、最离不开人的时候,是我守在身边。

他又想起扶苏——前几日,他借着给北疆蒙恬送“御驾行程”的由头,让心腹驿卒带了封信,信里只写了“琅邪风急,龙体欠安,将军当早做计”。

可至今没收到回音,想来扶苏还是在犹豫。赵高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划过案上的奏报——扶苏再犹豫,恐怕就没机会了。

帐内的皇帝翻了个身,嘴里喃喃着什么,像是在叫“仙药”。赵高连忙起身,给皇帝掖了掖被角。

看着皇帝苍老的面容,他心中的算计像藤蔓般疯长:陛下,您这艘载着大秦的船,还能撑多久?

我赵高可不能跟着船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