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大本事!”
老黑头松开手,上下打量着赵高,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感激,有赞赏,更有一种仿佛重新认识般的审视。
“小子,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手字,这耐心……不像个寻常黔首出身啊?”
赵高心中一凛,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他垂下眼帘,遮掩住眼中的情绪,低声道:
“奴婢家中……曾薄有田产,幼时随村中夫子识得几个字。后来……家道中落,才……”
他没有说完,留给人想象的空间。
这个解释虽然牵强,但在信息闭塞的古代,也勉强说得过去。
老黑头盯着他看了半晌,没有深究。
他拍了拍赵高的肩膀,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亲近:
“不管以前如何,从今往后,你赵高,就是我老黑头的人了!
在这永巷库房,没人敢再给你脸色看!”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压低了声音:
“小子,你有这本事,窝在这库房搬竹简,太屈才了!老朽……老朽给你指条明路!”
赵高心中一动,知道关键时刻来了。他做出洗耳恭听状。
“小公子胡亥,”老黑头的声音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意味,
“陛下最是宠爱!如今开蒙习字,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伺候笔墨、整理书简……
这可是清闲又体面的差事!若能得小公子青眼,那前程……”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
“我有个老相识,在胡亥公子殿中当个管洒扫的小管事,虽说位置不高,但递个话儿还是可以的。
你这手字,还有这份细心劲儿,正合小公子身边用!”
他观察着赵高的反应,补充道:
“你放心,老朽不是白帮你。你在小公子身边出息了,别忘了提携提携我这把老骨头就行。
当然,这事急不得,我先去递个话,探探风声。
你且安心养伤,等信儿!”
赵高心中狂跳,面上却极力保持着平静,对着老黑头深深一躬,语气真挚:
“黑伯大恩,奴婢铭记于心!无论成与不成,奴婢都感激不尽!定不负黑伯提携之恩!”
他刻意没有提任何报酬要求,这份“知恩图报”的姿态,更让老黑头老怀大慰,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看着老黑头满意离去的背影,赵高缓缓直起身。
油灯昏黄的光线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伤口依旧在抽痛,但心中那团名为“希望”的火焰,却因为老黑头递来的这根“橄榄枝”,而猛烈地燃烧起来。
胡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