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杀啊!他娘死的时候,把他托付给你,你就是这么托付的?”
刘云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望着沸腾的人群。神机营的士兵正在清点火药库,回回炮被重新装上船,炮身的“复宋”二字在阳光下闪着光,有个炮手正用布擦拭炮身上的血渍,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伤口。李白砚捧着《天坑草木记》走到他身边,书页上的字迹被泪水浸得发皱——最后一页的地图旁,药仙用朱砂写着“瞿塘峡左,有暗渠可通夷陵”,字迹边缘还画着株七叶一枝花,叶片上的纹路清晰可见。
“该走了。”刘云的断水剑突然轻鸣,剑穗的铜铃撞出清越的响,像在应和远处的江涛。他望着东方,瞿塘峡的红岩在雾中若隐若现,那里的铁链正等着被斩断,那里的炮台正等着被攻克,铁链上的锈迹里,藏着无数义士的血。
公审只用了一炷香。王二狗被斩时,天坑口的风突然转向,将他的血吹向药农的家眷——阿黎赶紧用身体挡住孩子们的眼睛,可那些孩子却突然齐声唱起了童谣,是药仙传下来的调子,歌词里说“赤甲白盐,护我河山”,声音稚嫩却清亮,盖过了风声。
船队启航时,金环大蛇带着蛇群送他们到暗河入口。吴燕殊摸了摸老蛇的头,蛇信子在她掌心蹭出细碎的痒,像在道别。“它们说会守着天坑,”她回头望着那片赤色的岩壁,岩壁上的血痕正在风干,“等我们回来。”
刘云立在“破虏号”的甲板上,手里攥着药仙的字条。江风掀起他的战袍,露出里面藏着的瞿塘峡布防图,图上的暗渠位置被朱砂圈了个圈,像只警醒的眼。远处的白帝城渐渐缩小,只有白帝庙的香火还在雾中亮着,像颗不肯熄灭的星。
“下一站,瞿塘峡。”他突然拔剑指向东方,剑光劈开江雾,在水面上投下道长长的影子,“告诉元军,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