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变了调,不再是凶狠的嘶吼,而是夹杂着哭嚎的求饶。元军的砍刀接二连三地掉在地上,有的是被小蛇缠住了手腕,有的是被金环大蛇的毒液蚀穿了铁甲——那毒液落在铁甲上,滋滋地冒着白烟,很快就蚀出个洞,露出里面渗血的皮肉。刘云趁机让人搬开堵在阳洞的碎石,雷芸的身影从缝里钻出来,她的战袍被血浸透,颜色深得发黑,怀里却护着个吓得发抖的孩子,孩子的虎头鞋缺了只鞋跟,想必是从死人堆里扒的时候被碎石刮掉的,小脚趾露在外面,冻得通红。
“第二层守住了!”雷芸的声音发哑,像被砂纸磨过,她指着溶洞深处,“王二狗带着残部往火药库退,想炸掉整个天坑!他手里的火把沾了煤油,遇火就爆!”
话音未落,金环大蛇突然发出震耳的嘶鸣。它们庞大的身躯堵住了通往第三层的洞口,蛇信子喷出的毒液落在岩壁上,蚀出滋滋作响的白烟,那些白烟聚而不散,形成道毒障,元军一靠近就咳嗽不止,眼泪直流。那些小蛇则像训练有素的兵卒,顺着元军的裤腿往上爬,专咬他们握刀的手——石滩上很快就堆满了掉在地上的砍刀,还有些元军慌得互相砍杀,血顺着溶洞的石阶往下淌,在水洼里积成小小的血池,池面上漂着断裂的手指和撕碎的衣布。
“降者不杀!”刘云的吼声在溶洞里回荡,断水剑出鞘的刹那,剑气劈开了最后一道烟幕。他看见王二狗被两条小蛇缠住了手腕,手里的火把摇摇晃晃,火星溅落在他的袖口上,烧出个个小黑洞。金环大蛇突然张口,用身体将火把卷进嘴里,火焰在它喉间燃了片刻,竟被唾液浇灭了,只冒出几缕青烟,带着股焦糊味。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第三层溶洞时,战斗已经结束。三百多个元军蹲在地上,个个被蛇缠着手脚,抖得像筛糠。有个元军想挣扎,缠在他身上的花蛇立刻收紧,蛇鳞嵌进皮肉里,疼得他直抽气,却不敢再动。王二狗被郑虎踩在脚下,他的脸贴在火药箱上,鼻尖蹭着“汪”字烙印,突然发出嗬嗬的笑:“你们赢不了的……汪大人在夷陵等着你们,那里有十万大军……”
吴燕殊的金环大蛇突然低头,蛇信子舔了舔王二狗的脸。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滚圆——蛇嘴里还叼着半块不腐肉,正是昨日阿黎扔掉的那块,沾着的孩童骨灰落在他的鼻尖上,像层白霜。
(四)公审汉奸,剑指瞿塘
午时的公审设在天坑口的平地上,药农的家眷被安置在最前排,孩子们手里捧着阿黎分的野果,果子上还带着露水,可他们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绑在木桩上的王二狗。他的虎头鞋被挂在竹竿顶端,与那些药农的头皮并排晃悠,风一吹,鞋底的“平安”二字就对着人群翻转,像在嘲讽。
“说!你表哥的药船是不是你凿沉的?”黄丽的声音在发抖,她手里攥着表哥的药囊,里面的七叶一枝花已经干枯,花瓣碎成了渣,那是她表哥最宝贝的药,说要留着治孩童的夜啼症。
王二狗的嘴被破布塞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响,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胸前的伤口上,激起阵细微的抽搐。郑虎突然扯开布团,他的左臂用木板固定着,绷带里渗出来的血滴在王二狗的脸上,像在给他画血妆。“上个月被你活祭的三个孩子,”他的声音像磨过的石头,每个字都带着碴,“其中一个是不是你亲侄子?就是那个总跟着你身后喊‘二叔’的娃,你给他糖吃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王二狗的脸突然白了,像被抽走了所有血气,喉间涌上的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在胸前积成小小的血洼。人群里突然冲出个老妇人,头发花白如霜,手里举着块带血的襁褓,布料上绣的莲花已经被血浸成了黑紫色,正是从地缝口捡的。“我的孙儿啊!”她扑向王二狗,却被士兵拦住,枯瘦的手在空中乱抓,“你为了投靠元军,连三岁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