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血鉴仁义(2 / 9)

作很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人命关天。”他直起身,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如铁,“此事,本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尔等暂且散去,收敛尸骨,好生安葬。若有冤屈,三日后,本侯在宫门之外,设‘肺石’,亲听民诉。再有擅动刀兵,激化民变者,”他目光如电,扫过那小校和兵卒,“严惩不贷!”

兵卒们噤若寒蝉,小校更是抖如筛糠。盐工们看着姜尚,眼中的疯狂怒火渐渐被一种混杂着敬畏和渺茫希望的复杂情绪取代。老农抬起头,望着这位传说中的大贤,嘴唇哆嗦着,最终只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姜尚不再多言,翻身上马。玄甲骑士簇拥着他,马蹄踏过盐碱地,扬起细碎的尘烟,朝着临淄城巍峨的宫门方向而去。风中,似乎还残留着老农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盐池苦涩的气息。

齐宫新成,殿宇巍峨,漆柱朱门,在春日阳光下闪耀着过于崭新、甚至有些刺目的光泽。然而这煌煌气象之下,却隐隐透着一股新木未干的生涩和不安。宫室之内,熏香袅袅,试图驱散那股无处不在的、来自盐场的咸涩与焦糊味,却显得徒劳而刻意。

姜尚端坐于正殿主位,玄色深衣衬得他面容愈发肃穆。殿下,齐国旧臣分列两旁,气氛凝重。为首一人,身着司寇官服,约莫四十余岁,面皮白净,三缕长须修剪得一丝不苟,嘴角天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灵活得过分,正是司寇营汤。他手持玉笏,姿态恭谨,正侃侃而谈:

“……君侯明鉴。自太公履新以来,上承天命,下抚黎庶,齐国气象为之一新。然治国之道,千头万绪,归根结底,不过‘仁义’二字。仁者爱人,譬如春日之阳,泽被万物;义者循理,譬如秋霜之肃,整饬纲常。以仁养民,使其安居;以义束民,使其守序。此乃亘古不变之大道。下官以为,当务之急,乃是在国中大兴仁义之风,倡孝悌,尊老幼,恤孤寡。譬如,可令国中子民,凡有父母在堂者,子不事劳作,专事奉养,以彰孝道;凡有年长之妇,其夫当行拜礼,以示敬老之义……”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引经据典,将“仁义”描绘得如同华美的锦绣,铺陈在殿堂之上。殿中不少旧臣听得频频点头,面露赞许之色。营汤眼角余光扫过姜尚,见其神色沉静,并无不悦,心中稍定,言辞愈发恳切:“若行此道,则民风淳厚,上下有序,齐国大治,指日可待。此乃长治久安之基,望君侯明察。”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熏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尚身上。

姜尚缓缓抬起眼睑,目光平静地落在营汤身上,那眼神深邃,仿佛能穿透他精心编织的言辞锦绣,直抵内里。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

“司寇所言治国之道,以‘仁义’为本,甚合吾心。”

营汤心中一喜,脸上恭敬之色更浓,微微躬身:“君侯圣明。”

“然,”姜尚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如重锤般敲在众人心头,“吾所言之‘仁义’,其意涵,或与司寇所言不尽相同。”

营汤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恢复如常,垂首道:“下官愚钝,愿闻君侯高论。”

“营汤,”姜尚直接唤了他的名字,目光如古井无波,“你且说说,在你心中,何为‘仁’?何为‘义’?”

营汤略一沉吟,胸有成竹地答道:“回君侯。仁者,爱人。爱人者,必不忍见其劳苦,故有子不食其力,当专心奉养双亲,以尽人子之孝,此仁之体现也。义者,敬老。敬老者,必尊其位,重其礼,故妻老而夫拜之,以彰人伦之序,此义之所在也。”他顿了顿,补充道,“此皆先贤遗训,礼经所载,乃治国安邦之正道。”

他这番解释,引经据典,冠冕堂皇,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