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矛盾让她陷入痛苦的挣扎,握着朗基努斯之枪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她该相信谁?司令?还是揭示了可怕真相的陈瑜博士?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通过作战频道,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那是葛
他抱着妹妹坐在返航的“扳手号”
驾驶舱内,舷窗外是缓缓旋转的木星,云带如熔金般流淌。
孩子蜷缩在他怀里,呼吸均匀而微弱,像一片落在掌心的雪。
她没再问梦的事,只是偶尔在睡梦中抽动一下手指,仿佛还在抓着某个看不见的影子。
他低头看着她瘦小的脸,眉心微微皱着,即便在安眠中也不曾完全放松。
机油味依旧弥漫在舱内,混合着从eva-13核心带出的一丝奇异芬芳??像是铁锈与野花并存的气息。
老技师坐在副驾位上,正一帧一帧回放最后那段解体影像。
他的手指停在暂停键上,盯着屏幕上那具机体化作光点升腾的画面,久久不语。
“你有没有想过,”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通风系统的嗡鸣吞没,“它不是机器,也不是使徒……它是墓碑。”
男人没抬头:“我知道。”
“nerv埋了太多东西在冰壳底下。
十三号机不是实验失败品,它是祭坛。
每一个适格者的名字,都被刻在它的骨架里。
我们以为我们在修一台机甲,其实我们在掘一座坟。”
男人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孩子,动作温柔得不像个常年与螺栓和焊枪为伴的工匠。
“那现在坟打开了,魂回来了。”
他说,“剩下的事,就是带她回家吃饭,给她买糖吃,教她骑自行车,看她长大、恋爱、生气、摔跤、再爬起来??普通人该走的路,一步都不能少。”
老技师笑了,眼角泛起皱纹:“可她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她的神经网络还连着虚数空间残片,脑波频率和地球磁场共振。
她醒来的第一句话要是说‘我看见了宇宙的背面’,你打算怎么解释?”
“我就说,”
他拨了拨吉他弦,音不准,却清亮,“那是你做的梦,哥也做过。
梦见自己飞过土星环,踩着极光走路,醒来现裤子破了个洞??因为昨晚修引擎时蹭到了尖角。”
两人沉默片刻,然后同时笑出声来。
笑声在狭小的舱室里回荡,惊醒了孩子。
她睁开眼,眼神迷茫,像刚从一场漫长的冬眠中苏醒。
“我们在哪儿?”
她小声问。
“回家的路上。”
他轻声答。
“地球吗?”
“嗯。”
“那里……有树吗?”
“有。”
他点头,“还有很多孩子,会踢球,会吵架,会躲在课桌下吃偷带的糖果。
你想去学校吗?我可以找人教你认字,画画,甚至……修收音机。”
她望着他,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指尖冰凉。
“你是哥哥?”
他喉咙一紧,点了点头。
“可我不记得你。”
“没关系。”
他握住她的手,“我可以重新介绍自己。
我叫林烬,是个修理工,专治各种坏掉的心和机器。
你呢?你想叫什么名字?”
她怔了一下,嘴唇微动,像是在咀嚼某个久远的记忆。
“他们叫我b-0……可我想有个真名。”
“那你给自己取一个。”
她歪头想了想,望向舷窗外那颗巨大的行星。
“我喜欢那个光的圈……像项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