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今日这般人人喊杀的局面?
他方才偷偷遣人出宫给安乐阁言语一声,已是看在昔日的情面上帮最后一次了。且就是这么偷偷递消息,他这会都是害怕不已,唯恐萧砚被抄家后,有心人牵连到他身上来。须知这个时代的宦官,可比不得唐末时那些权倾朝野的大太监
御座上,朱温不耐烦的捋着满脸大胡子,似也打算下定决定,先治了萧砚的罪,发泄一番怒气再说。
恰在这时,文臣里一直默默不语的敬翔倏的出列进言:“陛下,臣有异议。”
在他旁边,李振狭长的眼睛不着痕迹的眯了眯。
朱友文则是用余光瞥了下敬翔,一脸狐疑。
朱温忍着怒气:“说。”
“臣以为,河北之战尚未成定局,萧砚萧都尉亦还在河北为陛下效忠,如此为之,恐会寒了他的心再言之,河北局势到底如何,朝堂也仅有猜测,李存勖大军进犯幽州不假,但并不能说明其就已取下了河北”
朱友文打断敬翔的话,笑道:“敬院使这是认为,萧砚能胜李存勖?”
敬翔沉吟了下,只是道:“臣认为,不管如何,都需等前线的消息穿回京中”
“哈?”朱友文大笑了一声,面向朱温大声道:“儿臣断言,就萧砚这厮,绝无可能有什么奇迹!对此人不早些抓捕,说不得其甚至会降于李存勖,不敢回来了!儿臣愿领玄冥教,亲往河北替陛下抓回此人,让其赎罪!”
一众文武闻言点头,认为不无可能,只因这个时代畏罪潜逃的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
敬翔哑口无言。
朱温捋着胡子,有些意动。
他沉吟了下,开口道:“那便”
但他的话音刚起,外面忽然就响起了一太监尖锐的大喊声:“捷报!捷报!河北大捷!左先锋马军使萧砚,大破晋军于高梁河,俘其近万众!
河北刘仁恭以下皆降!幽州军降!卢龙军降!义昌军降!河北二十四州
尽降!”
随着这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大殿几乎是霎时一静,便是朱温的声音,都愣在了嘴边。
一众文武面面相觑,而后很快哗然。
文官里,敬翔愣了愣,而后捋着长须,释然一笑。
李振眼角一跳,不动神色的瞥了眼朱友文,悄悄的退回了队伍里。至于后者,这会只是脸色一白,呆傻在了原地,周围的嗡嗡声都隔绝在了耳外。
他十分难受,像吃了一口苍蝇似的,脸都憋红了,这会只是猛地转过去,死死的盯着殿外冒失撞进来,而后撅着屁股跪在地面的一太监。
不止是他,连朱温的脸都红了,但他倒不是因羞恼,而是大喜过望,胖手紧紧揪着胡子,一时竟高兴的失语,站起身,手都在颤抖。
御座旁的角落里,惊喜抬头的丁昭浦嘴唇一颤,但他很会察言观色,忙不迭的上前,替朱温接过那封捷报。
这个在宫里战战兢兢了十余年的宦官,这会摸着这封沉甸甸的捷报,只觉似被泼天的富贵砸中了脑袋,他一想到方才还遣人去安乐阁偷偷报信,现下突然就晕乎乎起来。
河北二十四州!二十四州!
一想到萧砚的前途看都看不到底,而自己却早早的抱上了他的大腿,丁昭浦竟然一时喜极而泣,而后顺势跪在了地面,叩首杵地,尖声道:“奴婢丁昭浦,恭贺陛下!尽取河北二十四州!”
朱温也被这宦官的情绪所感染,瞬间记住了他的名字。继而才沉稳了下来,不待另一大宦官去替他取,自己就亲自走下御座,才很威严的亲手拿起奏报拆开看。
他看的很认真,越看越喜,最后已是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