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脆弱的神经彻底扯断。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因为急躁而显得有些粗暴,再次抓起那本《水浒传》。他不甘心地把书举到眼前,对着昏暗的灯光,一页一页地仔细检查,近乎偏执地寻找着可能存在的隐藏符号、水印,或者任何异常的痕迹。他用力拍打书脊,希望能震出点什么秘密。他甚至异想天开地对着书页哈气,仿佛这样就能激活某种隐藏的机关。
没有,什么都没有。
它就是一本普通的、有些年头的旧书。除了那一行新增的“历史记载”,再无任何超自然的表现。
“难道是单向的?只能用一次?是一次性的体验券?”一个可怕的、令人窒息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让他瞬间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昨晚的壮举,岂不是成了无法复制的绝响?他刚刚找到的、比找工作有意思一万倍的、能让他彻底摆脱平庸和失败的奇迹之路,岂不是刚看到入口,就发现前面是万丈悬崖?
“不!绝对不可能!”他用力摇头,几乎要把脖子摇断,拒绝接受这个近乎残忍的假设。希望才刚刚燃起,他绝不允许它这么快就熄灭。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侦探分析案情一样,开始回溯昨晚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那个被忽略的、至关重要的关键“变量”。
情绪?昨晚是纯粹的、长期压抑到极点后的总爆发,是阅读林冲遭遇后产生的、感同身受的滔天怒火,是一种不计后果的、毁灭性的冲动。而今天,他的愤怒更多是刻意营造的、带有明确功利目的的——为了穿越而愤怒。难道……这本诡异的书,能够分辨出愤怒的“纯度”?需要的是那种不掺杂质的、源于灵魂深处的恨意?
时机与环境?昨晚是在雷雨交加、电闪雷鸣的特定自然环境下。那种天地之威,是否提供了某种“能量”或者“场”?他冲到窗边看了一眼,今夜月明星稀,天气好得令人发指,连片云彩都没有。
媒介或仪式?除了书本身,还有没有别的关键物品?他摸了摸自己那个旧帆布背包,里面只有那个写着“干了高俅”的笔记本和那支快没水的笔。昨晚穿越时,他确实背着包。但今天尝试时,背包也一直在旁边。看来不是决定性因素。
“咒语”的格式?昨晚他情绪失控时吼出的是“高俅!我***!别让老子碰到你!不然……不然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干翻你个狗东西!把你踩进泥里!让你也尝尝什么叫绝望!”,充满了“假设性”(别让老子碰到你)和“诅咒性”、“发泄性”的语境。而今天,他喊的多是“开门!”“老子还要去干你!”这种直接的、命令式或目的性极强的语句。是“咒语”的结构不对?
又或者……问题出在高俅那边?
富英峰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他再次飞快地翻开书,找到那段新增的记载,目光死死钉在最后几个字上:
“……疑为妖人作祟,京师震动,敕令有司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