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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这间小小的出租屋变成了富英峰一个人的、荒诞而疯狂的实验场。
他尝试用不同的音量进行召唤,从贴近书页的、如同诅咒般的低沉絮语,到退后几步、面对墙壁的放声咆哮。
他尝试用身体的不同部位去接触——用手指反复戳刺,用拳头砸(不敢太用力,怕把书砸坏),甚至在某次极度沮丧时,用额头去顶撞那个名字,仿佛要进行某种精神层面的连接。
他尝试在不同的时间点进行——正午阳光最烈时,黄昏光线暧昧时,夜幕彻底降临、屋内一片漆黑时。他甚至调了凌晨三点的闹钟,试图在所谓的“阴气最盛”的时刻碰碰运气。
他尝试在愤怒的咒骂中加入极其具体的、富有画面感的行动计划:“我要去你卧室门口泼大粪!”“我要在你每天上朝的必经之路上撒满三角钉!”“我要把你最心爱的蹴鞠球换成狗屎!”
他甚至精确地复刻了昨晚的“前置流程”——先是空腹灌下了新买的、足有半瓶的二锅头,让那劣质酒精如同火焰般滚过喉咙,灼烧胃壁,带来一阵阵虚假的勇气和晕眩的“悲壮感”,然后趁着酒意上涌,脸红脖子粗地发出他的怒吼。
结果,毫无二致。
那本《水浒传》,在初次展现神迹之后,仿佛彻底耗尽了所有魔力,又或者是对这个反复无常的宿主失去了耐心,变成了一本彻头彻尾的、沉默的死物。任他如何跳脚咒骂,如何抓耳挠腮,如何折腾自己,它自岿然不动,冷眼旁观。
当窗外的天空再次被城市的霓虹灯染成一片模糊的暗红色,富英峰终于像一根被抽掉了骨头的面条,精疲力竭地瘫倒在电脑椅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破烂的T恤,紧紧黏在皮肤上,又冷又腻。喉咙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干涩疼痛,每一次吞咽都像在受刑。大脑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酒精的后续作用和极度的疲惫而嗡嗡作响,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
失败。
彻头彻尾的、毫无转圜余地的失败。
几个小时前那充盈全身的狂喜和志在必得,早已被消耗得一干二净,蒸发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断下沉的、冰冷的恐慌,和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不行了?到底他妈的是为什么?!”他望着天花板上那摊顽固的水渍,眼神空洞,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偶然捡到一张中了亿万大奖的彩票,一夜之间体验了挥金如土、众星捧月的天堂生活,然后在第二天,却发现彩票不翼而飞,银行账户被冻结,所有繁华如梦般消散,他被打回原形,甚至比之前更加落魄,因为他已经尝过了天堂的滋味,再也无法忍受地狱的冰冷。
从极致的精神高潮狠狠跌落回现实的泥潭,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几乎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