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记忆课程”大纲初稿,目录里赫然列着《电影中的家》《舌尖上的传承》《老物件会说话》等章节。
他没急着签字,而是先拨通了一个号码。
“妈,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回来了?吃饭了吗?”
“吃了。我在飞机上吃的泡面。”
她笑:“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短暂沉默后,他轻声问:“你还留着那口老樟木箱子吗?”
“当然,就在卧室床底下。你要干嘛?”
“明天我带人去拍点东西。”他说,“我想把它写进教材里。”
次日一早,摄制组便开进了老居民楼。那口箱子静静躺在尘埃中,铜扣锈迹斑斑,掀开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里面是母亲几十年来的收藏:泛黄的教案本、学生的感谢卡、一枚早已停用的拼音教学磁带,还有一叠手写的节日菜单??“八一年春节:红烧肉、炖鸡、韭菜盒子。”
摄影师架好机器,准备拍摄。
“等等。”张辰摆手,自己蹲下身,一件件取出物品,摆在阳光照得到的茶几上。镜头缓缓扫过那些旧物,没有配乐,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叫卖声和孩童嬉闹。
“这就是‘家’的证据。”他对导播说,“不用解说,让它们自己说话。”
这段影像后来被剪入“家园记忆课程”第一课,播出当天,央视新闻频道破例插播三分钟特别报道,标题是《一口箱子,一段国史》。无数观众留言:“原来我们每个人的家里,都藏着一部微型中国史。”
与此同时,《长安日记》的社会涟漪仍在扩散。广州一所中学自发组织“家庭博物馆日”,学生们带来祖辈用过的农具、缝纫机、粮票簿,布展三天,参观人数超过五千;杭州有位年轻建筑师,受影片启发,辞职返乡,带领村民用传统工艺修复百年老宅,项目被联合国人居署列为“可持续乡村更新案例”;更有海外华人团体联名请愿,希望将“中华家园”系列短片纳入当地孔子学院课程体系。
而最让张辰意外的,是一场发生在云南山村的婚礼。新人都是《鬼吹灯》的读者,也是《昆仑往事》的影迷。他们的婚礼完全按照唐代民俗复原:新郎骑马迎亲,新娘穿齐胸襦裙,仪式设在村中古祠堂,背景音乐是用陶埙吹奏的《阳关三叠》。婚礼视频传上网后,他们接受采访时说:“张辰老师教会我们,传统不是包袱,是可以穿在身上的骄傲。”
张辰看到视频时正在开会。他默默退出会议室,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望着楼下匆匆人流,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原来,有些人真的把他的电影,活成了自己的人生。
《长安日记》获奖两个月后,国家文物局正式发布“数字家园计划”:通过三维扫描与AR技术,永久保存全国一千处濒危传统民居结构数据,并向公众开放虚拟漫游。项目启动会上,张辰作为代表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