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一变,我们这边可能就得推倒重来。”
会议室内和视频里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三个环节,三个团队,各自面临着巨大的技术挑战,而且彼此深度依赖,形成了一个死循环:算法不确定,芯片没法设计;芯片性能不明,算法优化缺乏目标;最终传感器设计悬而未决,材料和工艺攻关就缺乏具体导向。
“所以,我们不能这样各自为战,按照传统的‘抛过墙’式的研发流程来做了。”林雪打破了沉默,语气坚决,“我们必须打破顺序开发的模式,建立联合攻关小组,并行推进!我们需要频繁地、深入地沟通,哪怕争吵,也要把问题摆在桌面上,共同寻找解决方案!”
徐航率先表示支持:“我同意。芯片设计周期长,必须尽早介入。我们可以先根据你对算法方向的预判,提前探索几种可能的架构方案。同时,你们算法团队也需要开始考虑硬件实现的约束,比如内存带宽、计算单元的数量和类型等。”
李厂长摸了摸下巴:“理是这么个理。但我们厂子条件有限,试制成本高,经不起反复折腾。你们能不能先给个大概的设计范围和性能指标?我们也好有的放矢。”
第一次非正式沟通,虽然暴露了巨大的困难,但也初步明确了协同的必要性和大致方向。这次沟通很快得到了杨总师的高度认可和大力支持。在研究所和上级部门的协调下,一个名为“超精密传感器自主设计平台联合攻关组”的临时机构迅速成立,林雪担任总技术负责人,徐航、李厂长作为核心副组长,各方抽调技术骨干,形成了一个跨学科、跨单位的“兵团”。
“兵团作战”的模式就此拉开序幕,而真正的挑战,也才刚刚开始。
第一次联合技术讨论会,就在研究所的大会议室里变成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混战”。
林雪团队的算法工程师,试图解释一种新的多物理场耦合算法的优越性,满白板的偏微分方程和矩阵推导,让徐航团队的芯片架构师听得眉头紧锁。
“张工,”一位年轻的芯片架构师忍不住打断,“您这个算法,理论上很漂亮,但您考虑过数据依赖性吗?如果并行度不够,我们就算堆再多的计算核心,效率也上不去。而且,您这里提到的这个迭代求解器,对内存访问的要求是什么模式?是连续的还是随机的?这决定了我们是该用高带宽的hbm内存,还是用大容量的ddR。”
算法工程师张工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深入思考过硬件层面的细节,有些窘迫地推了推眼镜:“这个……我们需要进一步仿真分析……”
另一边,李厂长带来的工艺工程师,则对林雪团队初步构想的一种传感器微型化结构提出了强烈质疑。
“林首席,这个悬臂梁结构,理论上灵敏度是高,但太脆弱了!”工艺工程师指着图纸,声音很大,“以我们现有的加工能力,这种长径比的陶瓷结构,在烧结过程中百分之九十九会变形甚至断裂!良品率会惨不忍睹!能不能考虑加强筋,或者改变支撑方式?”
林雪团队的结构设计师立刻反驳:“增加加强筋会严重影响灵敏度!我们就是要在极限尺寸下追求性能。如果工艺做不到,那是不是工艺需要提升?”
“提升?你说得轻巧!”工艺工程师有些激动,“这不是敲敲打打就能解决的!这涉及到材料配方调整、模具精度、烧结曲线控制……每一个变量都可能推倒重来!你们设计的时候,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制造的可行性?不要总在天上飞,也看看我们地上的路好不好走!”
会议室里瞬间充满了技术术语的碰撞和不同思维方式的交锋。搞算法的追求理论的完美和性能的极限,搞芯片的关注硬件的可行性和效率功耗,搞工艺的则紧盯生产的良品率和成本控制。各方都从自己的专业视角出发,据理力争,谁也不肯轻易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