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我们的路。但换个角度看,它也是在逼着我们长出属于自己的拳头和翅膀!逼着我们去看清,哪些是花架子,哪些是真本事!逼着我们把基础打得更牢,把根扎得更深!”
“你们现在觉得从头造轮子痛苦,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可我告诉你们,这个过程,恰恰是你们真正蜕变的开始!是你们从‘使用者’变成‘创造者’的成人礼!等你们靠自己把这条路走通了,你们就会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全新的高度,看到了以前永远看不到的风景!”
刘工的话,像一阵清风,吹散了笼罩在实验室上空的迷茫雾霭;又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每个人濒临枯竭的心田。他没有提供任何具体的技术方案,却给了他们比技术更宝贵的东西——信念和视角。
王梓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那股憋闷的浊气似乎消散了不少。他看着自己屏幕上那失败的代码,不再觉得它是无法逾越的障碍,而是一个需要被耐心攻克的山头。他回想起刘工笔记本上那些精确到小数点后多位的手算数据,那需要何等的专注和严谨?自己遇到的这点调试困难,又算得了什么?
林雪感受着团队氛围的微妙变化,心中对刘工充满了感激。她看到年轻研究员们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那种被困难压垮的颓丧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思考和重新燃起的斗志。
徐航在一旁低声对林雪说:“刘工这话,是真正说到根子上了。我们现在缺的不是技术潜力,就是这股子不信邪、不服输的劲儿。”
刘工看着大家神色的变化,欣慰地笑了笑,重新端起了他的保温杯:“好了,老古董看完了,旧故事也讲完了。不耽误你们干活了。记住啊,办法总比困难多!咱们这行,就是跟困难打交道的。它强,你得比它更强!”
他站起身,又恢复了他那溜溜达达的姿态,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林雪说:“哦,对了,小林,我那儿还有几本当年关于数值计算和近似理论的手写笔记,虽然老旧,但一些基本思想没过时,尤其是一些处理奇异问题和边界条件的‘土办法’,说不定对你们现在碰到的算法问题有点启发。回头我让秘书给你送过来。”
“太好了!谢谢刘工!”林雪由衷地感谢。这不仅仅是几本笔记,更是跨越时空的经验传递。
刘工摆摆手,笑着离开了实验室。
门关上了,实验室里却不再是之前的死寂。有人开始重新讨论技术问题,声音不再那么焦虑,多了几分沉静和专注。王梓轩坐回自己的位子,没有立刻开始写代码,而是打开了文档,开始重新梳理问题的数学本质,打算从最基础的文献看起,一步步构建自己的理解。
林雪和徐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和新的决心。
“感觉怎么样?”徐航轻声问。
“好像……又能看见路了。”林雪微微颔首。刘工的“忆苦思甜”,不是让他们回到过去,而是让他们站在历史的高度,重新审视当下的困境,获得了继续前行的精神力量。
团队的军心,暂时稳住了。他们明白了眼前的艰难并非独有,而是科技攀登道路上必经的坎坷。那种急于求成的浮躁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坚韧、更耐久的攻坚心态。
然而,林雪也清醒地认识到,精神上的鼓舞至关重要,但最终突破技术壁垒,还需要更具体的方法和更强大的合力。刘工的故事启示她,当年的“争气钢”也不是单一学科能完成的,同样需要冶金、物理、化学、机械等多方面的协同。那么,他们现在面临的这个高度复杂的“超精密传感器设计平台”,其自主化攻关,难道仅靠他们一个团队,闭门造车就能完成吗?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逐渐清晰:或许,他们也需要打破壁垒,寻求更广泛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