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它,就有力气去救援真定河间,来日就能为河北的父老乡亲报了这仇!”
周围这群妇人愣愣地看着她,有风吹过,只有一时还不曾就死的鱼儿噼噼啪啪在地上拍打尾鳍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妇人离开人群,回到自己那一摊子鱼面前去,接二连三,又有人慢慢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王穿云很不容易将这条鱼收拾干净,扬起两只血淋淋的手,一抬头时,那个出去吐的小妇人回来了,正红着眼圈儿看她。
“女郎所说,”
她说,“是真的吗?”
“什么?”
“咱们,咱们的义军……”
她的嘴唇颤抖着,整个人也在颤抖着,“咱们的义军,会为河北百姓报仇吗?”
“有朝真帝姬领着,你们有什么不信的?”
王穿云笃定地说道,“她可是天上下来的人,是杀不死的仙童,你只要信她就好了。”
义军被集结起来了。
挤挤挨挨的,为的小军官按照一些非常粗糙的方法给他们编了队,领着他们就出城了。
这些名为义军,实为流民的男子就有些慌,互相小声问:“朝廷要咱们去哪里呀?”
“咱们还没得了铠甲和兵刃,怎么胜得了金人?”
“我,我这条命,我这条命是我阿母和我阿姊舍命保我,才留下来的,”
有人说话就带了哭腔,“我可不能扔在这里!”
赵简子回头轻蔑地瞥他一眼,“你连自家的女眷都护不住,竟还要她们搭上性命救你!
你这样的畜生——”
后面没有了,因为那人已经忍不住撒丫子跑出了队,一溜烟地奔回城去了。
最前面的小军官听了这段争吵,却没什么表示,只是低声同身侧的人讲了几句话。
有人将那个逃兵的名字记了下来。
而后接二连三,又有人因为恐惧而逃走。
直至他们最后到达了目的地,剩下这些虽然恐惧,但硬撑住的人就睁大了眼睛。
“元帅!
咱们这不是绕城走了一圈?究竟要去哪啊?”
“什么元帅,连个都头还没混上呢!”
小军官就笑,“我从家中带了不少蒿菜种子,带你们来种菜啊。”
他身边的明白了。
她原以为她那官家哥哥最无耻也不过是送个梁师成一般与她不对付的转运使过来,橛子一般钉在磁州,一边监视一边拆台一边卡她脖子,大敌当前专心搞内讧。
就没想到官家哥哥竟然送了个半死不活的病人过来!
虞祯在兴元府时就不是个康健的,要不灵应军初建也不会让他这么个科举出来的文官担了个团练指挥使的虚名。
他是个病秧子,但大家谁也不会怪他,他只挂名,不搞幺蛾子呀。
但眼下可就不一样了!
磁州需要一个活的,精力充沛的,能够往来汴京收公文和宫中那群不做人的类人群星打交道的转运使,就算他是主和派的人,他人都被配到磁州这种地方了,赵鹿鸣还能没手腕请客斩给他收下当几天狗吗?
现在耿南仲说:知道你有手腕,还知道你有神通,请啊,请啊!
我给你送过去一个忠厚老实的老熟人,你给他救活,他就能给你们运粮啦!
哎呀,你不会救不活吧?
车里的人非常老实,脸色是青灰的,整个人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问就是本来身体就弱,一路被催着马不停蹄从四川汉中送到了河北磁县,途中经过汴京都不许停——人家理由充分,河北等着你去主持运粮,你装病磨洋工,像话吗!
星霜雨雪吃不下睡不香,自然而然受点风寒喝几口冷水就开始上吐下泻高烧。
一病不起,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