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的甲片剥下。
这实在太痛苦了。
金营的这个长夜也是如此痛苦。
要论战果,他们的战果不比宋军少,甚至更多!比如说,他们这次真正杀死了大宋的皇帝,他们还杀了宋军的统帅,天下闻名的老种经略相公!
阵斩了对方的统帅!夺旗斩将,这是多值得称道的战果,足够宋军披麻戴孝,夜哭到明!
可
。
“带我去见你的郎君,”他说,“我必有益于他。”
尽忠弯下腰,小声说:“殿下,这里没有外人了。”
这里是真的没有外人了。
她应了一声:“嗯。”
尽忠就有点发愣。
“你不害怕吗?”她问。
这个年轻内官眨眨眼,“奴婢不知殿下所指。”
“你现在是我身边最倚重的宦官,”她说,“那么多兄弟指望着你,也嫉恨着你,你知道我总会听到有人偷偷讲你的坏话,你原本也算不得清白。”
尽忠就听懂了,将汤水小心呈上去。
“只要奴婢还能替殿下做事,做得干净漂亮,奴婢就不怕。”
“我却很怕。”
“我已经登得很高了,”她将那盏甜汤放在一边,“于是我就更怕我被人取代。”
她怔忪地看着兄长的尸体,尝试从那具尸体上汲取胜利的滋味。
那是压在她心头的阴影,是挡在她通往荣耀之路上的高山,而她成功将它一分为二!劈山开路,她是应当感到畅快与甘美的!
可她对着那具尸体,对着虚空中的许多人说:她怕了。
她不曾统领过二十万的军队,她不知道她用什么养活这支军队,也不知道该如何用它打败金人,还有金人那一串儿几乎不败的战神!
宋军的每一个高级将领都认为,秘不发丧只是为了朝廷、皇帝、大宋的颜面,可那也是为了她的颜面!
她得想方设法击退完颜粘罕率领的西路军,或者要是能与其达成一些战争中的默契——比如说双方各自收兵,那甚至也是可行的!春天将要来了,残破的山西和河北是没办法给她源源不断提供粮食的,她就快要熬不住了!
没有人替她背锅了。
她现在握着王朝兴衰的命运,这权力沉重得让她感到胆战心惊!
她就这样跪坐在这王朝的尸体前,直到王善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