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身上的铠甲就显得空落落的,甚不合身,可他还是乐呵呵的。
“小心些,”他说,“咱们这一仗打完,就能将金寇赶出河北了。”
这个燕地大汉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握着大斧,另一只手忽然揉揉眼睛。
“宗帅年事已高,于城上观战就是,不当亲临战阵啊。”
宗泽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怅
。
崩溃得非常意外,又非常合理,他们的少将军被阵斩,这的确很伤士气,但完颜娄室遭遇过同样的惨事,女真人的反应是稳住心神,号召士兵重整阵线,将勇士的尸首抢回来!最不济也要那些宋人付出代价!
但郭药师没有完颜娄室的坚忍,听到儿子的死后,他自己先崩溃了几分钟,跌跌撞撞地转头跑了几步,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向着金人的大营叫嚷了些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嚷了些什么,但等他反应过来时,身边的女真监军正用极为寒冷的目光看着他。
“技不如人,死则死尔!你却还有这些贱奴要管!”女真军官粗暴地说道,“他们若是溃散冲了都统的军阵,连你一起军法处置!”
贱奴!贱奴!
郭药师忽然冷静下来了。
他一眼就看尽了他未来的那条路,金人仁慈,不会杀他,他们已经夺了他的兵马,只丢给他这些残羹冷炙,来日里连残羹冷炙也会收回去,剩他一个赤条条的人,光秃秃的脑袋,狗一样继续残存在这世上。
他忽然拔出腰间佩刀,割开了女真人的喉咙。
这个小战场顷刻间就分出了胜负,紧接如同雪崩的山,向金军的中军冲击而去。
金军绷紧了许多时日的阵线终于也有了崩塌的痕迹。
他们没有两心三肺,他们也是□□凡躯,在这样一个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腐尸又无法清理干净的战场上打滚这么多天,他们也在地狱里煎熬,也有许多士兵因为瘟疫倒下。
将军们说:坚持下去!
对面的辽人就扯着大嗓门喊:我们帝姬是辽主钦点的继承者!镔铁的子孙们快快弃暗投明!这边发钱发粮发土地!
契丹人听了还没说什么,女真兵已经绷紧的弦就断了,挥刀就冲着自己的战友砍了下去:叫你们想逃跑!叫你们想投敌!辽主欺负我们那么久,现在居然还给你们找好退路了!
谁都不许退!
都得死!
两边的士兵都有许多脚步踉跄的,都有许多眼下发青的,甚至都有许多跑着跑着忽然就蹲在地上,还有压根来不及蹲下去的——也无所谓了,这战场上气味已经很浓郁,不差这一点——他们咬牙切齿,几近绝望地又一次厮杀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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