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汤锅似的。
有背着筐逃走的,逃走的就趁着岳飞找到的机会,一鼓作气地往南逃,要是金人游骑冲过来就听天由命。那一箭不必射在脑袋上,只要射到了四肢,就够一个人流血直到死去。可要是一箭射在他背负的坟墓上,那他就算是已经死了一次,他只要跌
下来,铁骨朵砸下来,灵应军更有机会闪躲。
他们可以闪躲,闪躲一次,就有了一次攻击机会,接二连三,就能发动更多次的进攻——这岂不是理所当然的道理吗?公主看过的书上总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女真人就没有这样闪躲的机会,他们用盾牌,也用武器去格挡,比起灵应军笨重许多。
但女真人配合得非常默契,一个人正面格挡,侧面所露出的空隙,总有第二个人去保护,而女真人结成小队时,就浑然不像是许多人共同作战,而是一个多手多脚的怪物挡在灵应军面前。
赵鹿鸣给自己士兵轻便的甲,可她也不知道这些轻便的甲该配什么样的战术:如果只看冷兵器战争时期的兵书,许多统帅甚至十分憎恶士兵自己闪展腾挪的作战风格——因为士兵闪展腾挪了,阵线怎么办?难道战线也能跟着一起抖动如风吗?
……除非赵鹿鸣突然开悟了神霄七截阵之类反科学的武功。
这些闪展腾挪的士兵冲了上去,金人的阵线似乎轻轻收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两边对着砍,有人被砍中,就倒下,后面的人上去,继续对着砍,刀锋砍断了肩膀,划开了脖颈,劈碎了头颅,鲜血不要钱似的往外喷涌,立壁下的残雪已经完全融化了,热血给它们蒸腾起了白气。
一整个战场都这么氤氲蒸腾,赵鹿鸣的马蹄踏进白雾,像是踏进了幽谷桃源,马蹄从白雾里拔起,就跟着拔起了黏腻狰狞的红色溪流。
穿着铁甲的士兵被换了上去,抡起大斧,这一次对面似乎真的后退了一步。
“向前!”有军法官歇斯底里地大喊,“有选锋破其阵者,赏万钱!十万钱!”
“一步也不许退!”完颜宗弼也在喊,“退一步,咱们就绝了粘罕元帅和大金儿郎的退路!”
“破阵!破阵!封校尉!赏功名!家中老母妻子,皆有诰命!”
“待汴京城破时,咱们就是一等一的功臣!骏马!金银!还有那些最健壮美丽的妇人,都任你们挑选!”
“今日有死无生!无论生死!皆赏万钱!”
“宋人惯会空口白牙!儿郎们,宗望郎君可曾辜负过你们!”
灵应军这边沉默了一瞬,忽然又爆炸开一阵战吼声!
“我信公主!”
他们就这样厮杀得红了眼睛,忘了生死,像是不共戴天的仇敌,直至号角声远远响起。
完颜宗弼身边的人已经剩下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