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宇文时中说不知情,就有些勉强了。
帝姬做出这个决定后,曾往宇文府上知会过。
“有谭稹为河东河北各路宣抚使,帝姬何必忧虑太过?”
他当时是这么劝的。
“去岁武朔之战,谭稹已为主帅,又如何?而今燕云之事,朝中相公们人人都明白,独欺我爹爹一人!”
朝真帝姬的声音原是清脆悦耳的,独那句话说出来,冷得好似风敲碎玉,铺了满庭的冰霜。
宇文时中就哑然,心想难道官家当真不明白吗?
可他不能分辨相公们没有欺瞒官家,也不能斥责帝姬这话狂妄:
——因为宇文家在京中自有根基,早就有人传信过来,说起太原知州一封封地写信进京,警告金人有囤积粮草,集结军队的动向。
未必人人都明白,但宇文时中是很明白的,他因此格外羡慕不明白的宗泽。
但宗泽听了他这话,忽然就开口了:
“帝姬嘱咐我,若河东有变,灵应军必留守太原,我当尽心竭力,安定民心,筹备粮草。”
宇文时中吃了一惊,“何变之有?”
老人没理会这位士大夫下意识的掩饰之语,只说,“我应了她。”
赵鹿鸣安排留守的人不多,宗泽是一位,曹福也是一位。
灵应军列队缓缓出城,往东北方向而去时,这位老宦官就坐在城外的车里,静悄悄地看。
帝姬交代他留守的场面比宗泽更加亲热些,嘱咐也更多些。她口口声声对伺候老宦官的人说,她虽秋冬即归,但仍然放心不下曹翁,因此曹翁的饮食起卧一定要时时报给她。
毕竟老宦官陪她度过了刚到兴元府最难的日子。
毕竟这位老宦官有着官家亲赐的权力,可以劝诫帝姬只是小事,能够越过所有的行政系统往宫里写信才是大事。
他精明,顺服,知进退,没有家小,也不贪恋财物,她就更需要谨慎对待,既不愿意惹他,也不能完全信他。
曹福坐在车里,望着那远远的长龙,问起站在车旁的小内侍:
“你说,我可是看走眼了?”
“帝姬是玲珑心,”小内侍答得乖巧,“可依孩儿看,她愿北上,心中还是有家有国,有君父在的。”
朝真帝姬这支拥着大石头缓缓北上的队伍刚刚出发,完颜希尹的队伍已经快马加鞭,到了金国的上京。
与尚有些酷热的蜀中不同,地处北国的上京即使在七月里也比中原凉爽许多,这就给了民夫们很大的助力——这个崛起国家的王廷,而今还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