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忍不住，悄悄地抬起了一丝眼皮，向龙椅的方向瞥去。

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被血丝彻底布满，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

那不是帝王的眼睛。

那是野兽的眼睛！

“好！”

一个字，从李世民的牙缝里挤了出来。

声音沙哑，低沉。

“好！”

第二个字，音量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颤音。

“好！”

第三个字，已经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

他身下的龙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那张脸已经由紫红转为铁青，肌肉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扭曲着，显得无比狰狞。

“好一个五姓七望！”

“好一群国之栋梁！”

他抓起手中那本厚厚的账册，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跪在最前方的御史大夫王圭的脸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

账册的硬角正中王圭的额头，瞬间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王圭惨叫一声，向后仰倒。

李世民却不管不顾。他指着殿下那群早已吓傻了的官员，发出了石破天惊，震动整个皇城的咆哮。

“国库空虚！”

“军费紧张！”

“连年灾害！”

他每吼一句，就向前踏出一步。龙袍鼓荡，须发皆张。

“朕！省吃俭用！连自己的宫殿都舍不得修！”

“皇后！跟着朕！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添！”

“你们倒好！”

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御案，奏疏、笔墨、玉器摔了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

“一个个富得流油！”

“吃的都是我大唐的肉！”

“喝的都是我百姓的血！”

他的声音已经彻底嘶哑，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瘫软如泥的官员，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五年的国库！整整五年的国库啊！”

“那都是朕的钱！”

“朕的钱也敢贪？！”

最后七个字已经不是咆哮，而是如同受伤的孤狼一般，发自灵魂深处的凄厉嘶吼！

皇帝的怒火如同积蓄了千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那灼热的、足以焚尽一切的岩浆，彻底淹没了整个太极殿。

王圭被砸得头破血流，仰面躺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他身后那些弹劾的官员，在这股毁天灭地的君王之怒面前，精神防线被彻底冲垮。

他们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一股恶臭瞬间在大殿之内弥漫开来。

刚才那股联合逼宫的嚣张气焰，那份自诩掌控朝堂的得意，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剩下的，只有深入骨髓，无边无际的恐惧。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那不是一个可以被道理束缚的君主。

那是一头为了守护自己的财宝，可以撕碎一切的恶龙！

李世民站在大殿中央，胸膛剧烈地起伏，口中喷着灼热的白气。

他的理智已经彻底被那触目惊心的数字所引爆。

他指着地上那一滩滩瘫软的烂泥，又缓缓地转过头。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最终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