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投进藤原健二的心湖里。

“突厥人是狼，不是羊。”

小野雄一的手指在矮几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

“大唐这头猛虎为了咬死那群狼，自己也一定流了不少血，断了几根骨头。”

“它现在正在自己的巢穴里舔舐伤口。”

“这个时候的猛虎……”

小野雄一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

“它的爪牙就不那么锋利了。”

藤原健二的呼吸不自觉的屏住了。

他看着小野雄一，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些陌生。

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满口汉学经典，一心向往大唐风雅的贵族公子。

那双平静的眼睛深处藏着某种……像蛇一样冰冷的东西。

“大人的意思是……”

藤原健二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们此行的目的是……”

“是探查。”

小野雄一打断了他。

“探查这头猛虎的伤口到底有多深。”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用丝绸包裹的卷轴，在藤原健二面前缓缓展开。

那上面是天皇的亲笔。

“天皇陛下要我们用我们的眼睛去看，用我们的耳朵去听。”

“看一看大唐的国库是否真的空虚。”

“听一听大唐的百姓在战后是否还有余粮。”

“最重要的……”

小野雄一的手指点在了卷轴的最后一行字上。

“学习他们所有先进的百工之术！”

“造纸、冶铁、纺织、建筑……尤其是他们的武器制造之法！”

他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灼热。

“唐人虽胜，必是惨胜！”

“国库空虚，兵甲疲敝，这正是我们学习其百工之术，甚至……”

小野雄一没有把话说完。

他站起身重新走回舷窗边，双手负在身后。

“藤原君，你记住。”

“我们是学生，但我们不

”太阳从东方升起。“

”它的光理应照遍天下。“

船舱内一片寂静。

藤原健二跪坐在原地，低着头，额头的冷汗已经浸湿了鬓角。

他终于明白了。

这趟遣唐使之行不是朝贡，不是学习。

而是一次……窥探。

一次怀着最深沉野心的，对沉睡猛虎的贪婪窥探。

就在这时船舱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武士在门外大声禀报。

”报告大人！瞭望手发现陆地了！“

藤原健二猛的抬起头。

小野雄一的身体也微微一震。

他推开舷窗。

一股带着泥土芬芳的海风扑面而来。

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黑色的线。

那条线在视野中不断扩大，变得清晰。

是陆地。

是大唐的陆地！

”走，去看看。“

小野雄一率先走出了船舱。

甲板上所有的船员和武士都挤在船头，伸长了脖子望向西方。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长途航行后即将靠岸的兴奋与激动。

小野雄一分开人群，走到了船头。

海风吹动着他的衣袍，发出”呼呼“的声响。

远处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