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所有哭喊声戛然而止。

“刚才是谁说要迁都的？”

那名最先提议的御史大夫身体一颤，不敢抬头。

“给朕站出来。”

李世民的声音依旧平静。

御史大夫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臣……臣……”

“很好。”

李世民点了点头。

“朕记得你，你是前朝的官，最懂什么叫‘识时务’。”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

“来人！给朕把这个动摇军心的乱臣贼子拖出去！斩了！”

两名金甲卫士大步上前，架起那名瞬间瘫软如泥的御史，就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往外拖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凄厉的惨嚎声回荡在太极殿上空。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李世民霍然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御案。

奏章、笔墨、玉器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迁都？！”

他指着殿外双目赤红，状若疯虎。

“颉利小儿的马蹄子还没踏过渭水，你们这帮读圣贤书的栋梁之才，就先想着给朕卷铺盖跑路了？！”

“你们的骨气呢！”

“你们的脸呢！”

“朕的脸呢！”

他一声声的咆哮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的脸上。

“朕告诉你们！朕的背后是长安！是关中百万百姓！朕一步都不会退！”

“谁再敢言迁都二字，便如此案！”

他说完拔出腰间天子剑，一剑将那破碎的御案劈成两半。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李世民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环视一周，用剑指着兵部尚书李靖。

“李靖！”

“臣在！”

须发皆白的李靖大步出列，声如洪钟。

“朕命你为行军大总管，总领关中所有兵马，即刻起于渭水北岸布防！准备迎敌！”

“臣，遵旨！”

李靖没有一丝犹豫，接过了这副重如泰山的担子。

“房玄龄！杜如晦！”

“臣在！”

两位宰相同时出列。

“朕命你二人总领后方！粮草、军械、民夫，三日之内朕要看到所有东西都出现在它该出现的地方！若有延误，朕拿你们是问！”

“臣，遵旨！”

一道道命令从李世民口中发出。

整个大唐的战争机器在这一刻被彻底激活，开始疯狂运转。

当所有大臣都领命退下，大殿内只剩下李世民一人时。

他脸上的暴怒与杀气才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焦虑。

三十万铁骑。

那不是一个数字。

那是三十万张要吃粮食的嘴，是三十万把能劈开头颅的弯刀。

他缓缓坐回龙椅，身体深深的陷了进去。

看着空旷的大殿，第一次感到了那种名为“无力”的情绪。

他转头对着身边的王德，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那个逆孙……在何处？”

……

望云坡，铸炮厂。

长安城方向传来了急促而沉闷的钟声。

一声，又一声。

那是景阳钟在示警。

钟声穿越数十里的距离传到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