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一阵风吹过就散了,没想到次日还能再相逢。
次日程芙天不亮起身,去郊外摘杏花,要连着枝丫小心劈,稍稍修剪,撒几滴水,鲜嫩嫩,芬芳淡淡,沿街叫卖。
她长得漂亮声音好听,卖空竹筐常常不过半日。每当附近的小贩脸色黑到不能再黑,她就换个地方,不跟人起冲突。
这天庙会的最后一日,她去了后山,后山游人稀少,多为年轻人。
年轻人爱花,每有人经过,程芙就会甜笑着叫卖。
当艳阳洒满了游人的衣袂,一群便服男子逶迤走来,为首的年轻人头戴黑纱大帽,红玉帽珠垂落白皙耳廓,走动间身上的墨色曳撒隐有月华暗纹,清冷之质非但不减他的矜贵,反衬得劲瘦身形愈发雍容挺拔,直教人移不开眼。
程芙认出了他,笑意如波在眉眼荡漾开。
“要花吗?不收钱。”
一枝春水杏花欹疏横在眼前,崔令瞻撩起眼皮,视线穿过粉雪含露的花簇,凝固了片刻,花簇后是一张比花还美的小脸,弯弯的眉毛下,忽闪忽闪的明眸,有一种小孩子的顽固。
是她。
“一盏茶前将将采摘的,很新鲜。”程芙跳下石阶说,“送给你……”
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她察觉了数道锋利的视线,暗含警告瞪过来。只见一名兵将箭步上前隔开她,呵斥:“放肆,闪开。”
原来擅自靠近他是一种冒犯,他是个大人物。
“凌云,走了。”崔令瞻淡然道了一句。
凌云应是,抛下吓呆了的程芙。
剩下的侍卫面无表情从她脸前经过。
她不知道的是下次相逢也不远了。
程芙回过神,忙挎起竹筐换个人多的地界继续叫卖。
客房还剩七日,荷包的五钱银子是用来兜底的,她不敢再花出去,连饭也能省则省。傍晚时分,她才踩着疲惫回到了落脚的客栈。
这里是桑树街口碑最好的一家,还分了男女两客院,贵是贵了些,胜在足够安全。
于程芙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安全,她宁肯饿肚子也要住这里。
尾随而来的轻浮帮闲在门外偷觑她,客栈的护院立即上前驱逐。
路过程芙的女客们暗地里惊艳,忍不住多瞅她几眼,顿一顿,转过头,继续和自己人热火朝天闲聊。
大昭受程朱理学的侵蚀日益严重,贵族女子甚少再抛头露面,豪绅富户也开始效仿,但民间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