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穿着黄褂子的尖脸“小媳妇”,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我,也不说话,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
第二天,我烧得嘴唇都起了泡。我娘守在我炕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爹蹲在门口,一口接一口地抽着辣嗓子的旱烟,愁云惨淡。
就在爹娘一筹莫展时,我迷迷糊糊间,把昨天黄昏在村口老槐树下遇见那“东西”,以及我怎么回话的事,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我娘一听,脸“唰”地就白了,猛地一拍大腿:“坏了!准是撞上黄大仙讨封了!咱家山子不会说话,冲撞了仙家!”
这话像一阵风,立刻传遍了左邻右舍。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拄着拐棍过来,围着我的炕头直咂嘴。
“哎呀,怀山这孩子,咋这么莽撞!黄仙儿讨封,那是天大的机缘,也是天大的关口!说好了,它得道,说不定感念恩情,保你家平安;说不好,它道行受损,能不恼吗?”
“是啊,你说它像小媳妇……这算个啥封号?不成不正,不伦不类,难怪仙家要降罪!”
“寻常草药治不了这‘邪病’,得请额尔敦大爷来看看了!”
额尔敦大爷,就是村里的老萨满。他住在村尾的山坡上,平素深居简出,孩子们都有点怕他。但遇到这种“医药无效”的古怪事,村里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我爹娘不敢耽搁,赶紧备了点粮食和自家酿的土酒,恭恭敬敬地去请。
“萨满?是电视里那种会跳大神的老爷爷吗?”磊磊睁大了眼睛,充满了好奇。
“差不多吧,但额尔敦爷爷不一样,”我回忆着,“他平时看着就是个普通老头,瘦瘦干干的,眼神特别亮,好像能看进人心里去。他不用像电视里弄得那么花哨,但村里人都信他。”
那天下午,额尔敦爷爷来了。他没穿什么夸张的神衣,就是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袍子,腰间系着几个古旧的铜铃,手里拿着一个蒙着兽皮的单鼓。他走到我炕边,那双清亮的眼睛在我脸上扫了扫,又伸出手,在我滚烫的额头上轻轻按了片刻。
他的手很粗糙,像老树皮,但触碰的瞬间,我迷迷糊糊中竟感到一丝奇异的清凉。
他收回手,对我爹娘说:“没啥大事,小娃娃口无遮拦,搅了黄三太奶家‘小辈儿’的修行。人家心里不痛快,跟着过来,讨个说法,要点香火情分。”
他让我娘准备了一碗清水,三炷香。他并不像戏文里那样癫狂跳动,只是站在炕边,微闭着眼,手指轻轻敲击着单鼓,发出“咚……咚……”沉稳的响声,腰间的铜铃随着他身体的轻微晃动,发出“哗楞……哗楞……”清脆又幽远的声音。他用一种低沉的、仿佛与天地对话的调子,吟唱着我听不懂的古老话语。
那声音不像唱歌,更像风吹过森林的呜咽,像雪水融化滴落岩石的清响。说也奇怪,在他那奇异的吟唱和鼓点声中,我浑身燥热的难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