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抽的嫩芽在微风中轻颤,恰似她昨夜咬下的半块酥饼,甜得发苦。
醮戒礼最后的焚香仪式上,顾清萍跪在青铜鼎前,看着自己的青丝与檀香一同化为灰烬。孟尚宫的声音恍若隔世:“一焚断红尘,二焚明心志,三焚………………
“三焚求平安。”朱瀚的声音突然自殿外传来,玄色蟒袍上沾着晨露,“标儿昨夜在奉先殿跪了两个时辰,求祖宗保佑你们平安。”
顾清萍抬头时,晨光正勾勒出这位皇叔鬓边的白霜。他手中檀香升起青烟,与鼎中香气缠作一缕:“清萍,这深宫如棋局,你既要当棋子,也要做执棋人。”
三炷香燃尽时,铜漏恰好指向卯时三刻。顾清萍起身时眼前发黑,却听得孟尚宫惊呼:“太子妃的翟衣…………………
原来方才跪拜时,文竹叶片竟沾在衣摆金线上。顾清萍低头望着那点翠竹影,忽然想起昨夜朱标的话。
她伸手轻抚叶片,唇角扬起清浅弧度:“不必取,留着罢。”
朱瀚望着她走向晨光中的背影,忽然对孟尚宫道:“去禀报皇后,醮戒礼成。”
当顾清萍行至尚仪局门口时,正遇朱标带着仪仗前来相迎。春日阳光将他身上的四爪蟒纹照得熠熠生辉,她忽然发现,这样竞与文竹叶片有几分神似。
“清萍。”朱标伸手扶,却又止住,“你………………”
“殿下。“顾清萍行完大礼,抬头时晨光恰好掠过她发间九翟冠,“礼成了。”
朱标望着她眼中未散的檀香余烬,忽然将太子冕旒上的玉搔头取下,轻轻别在她鬓边:“如此,方算周全。”
卯时三刻,乾清宫檐角的铜铃被晨风叩响时,朱标已披着玄色绣金蟠龙太子朝服立在东宫门口。
日头初升,将他眉宇间的朱砂痣映得发亮,十二旒白玉珠帘垂在眼前,随着呼吸轻晃。
“殿下,迎亲仪仗已备妥。“东宫詹事府少詹事徐辉祖捧着黄杨木礼单趋前,“御马监精选三十六匹雪青马,驮着雁翅形聘礼盒,内藏南海珍珠十二斛、云锦妆花缎百匹…………………
朱标抬手止住他的话头,指尖抚过腰间玉带钩上錾刻的并蒂莲纹。
昨夜在奉先殿跪了整整两个时辰,膝盖此刻还泛着木的青气,但心口却像揣着团火,烧得喉头发干。“皇叔可到了?”
话音未落,青石道上便传来马蹄轻响。朱瀚一身墨色麒麟袍勒马而立,银丝冠上的东珠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标儿,时辰正好。“他甩蹬下马时,腰间佩剑上的蟠螭纹在晨光中张牙舞爪,“父皇当年迎娶马皇后,用的可是战马拉的婚车。
朱标想起史册记载,太祖以红绸系住敌酋坐骑充当婚车,不由失笑:“皇叔放心,孤的婚仪断不会失了体面。”
他翻身上马,忽然瞥见徐辉祖捧着的礼单最下方露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