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烧够烧,秀云前几天刚买了两吨,堆在厢房里,够烧到开春了。”
李建国的声音里透着暖意,“你啊,在工地上管着那么多人,还总惦记家里这些小事,别累着自己。”
“不累,这些都是该做的。”
罗明笑了,“对了爸,浇麦子的返青水,您别自己去渠边开关闸门,那闸门沉得很,您搬不动。
等我周末回去,我跟您一起去,或者我提前跟村里的电工说,让他帮忙开,咱给人点辛苦费就行。”
“真不用你跑回来,村里的后生说了,到时候帮我开闸门,不用给钱。”
李建国又开始推辞,“你在工地忙,37号楼的钢筋刚出了点问题,你得盯着整改,别因为家里的事耽误了。”
罗明心里一暖——岳父虽然没读过书,却总记着他工地上的事,知道他忙。
“您放心,钢筋的事解决了,王工出了评估报告,说没问题,工人已经开始绑扎了。”
他故意说得轻松,“周末我回去也就半天,早上走,中午到家,帮您把闸门开了,下午就能回工地,不耽误事。”
“那……那行吧,你路上慢点开。”
李建国终于松了口,“家里还有你妈腌的萝卜干,你上次说好吃,我让秀云给你装两罐,你带回去就着馓子吃。”
“好,我最爱吃我妈腌的萝卜干,比食堂的咸菜爽口多了。”
罗明的声音里满是期待,“对了爸,您别总跟志远生气,他现在知道错了,在工地上也踏实了,慢慢来,别气着自己。
您要是有啥想跟他说的,我帮您传给他,省得您跟他着急上火。”
“我知道,我不跟他生气了。”
李建国的声音软下来,“上次打了他,我心里也不好受,后来秀云劝我,说孩子还小,慢慢教就行。
我就是怕他再走歪路,辜负了你。”
“不会的,我盯着他呢。”
罗明安慰道,“他现在每天跟着老郑学材料,晚上还主动加班抄台账,老郑都夸他进步快。
等他学好了,能独当一面了,您也能放心不是?”
“哎,能这样就好。”
李建国叹了口气,又笑了,“不说了,秀云和欣欣还等着跟你说话呢,我去叫她们。
你在工地上别太累,按时吃饭,别总熬夜看图纸。”
“知道了爸,您也多休息,别总蹲在菜园里,开春地湿,当心滑倒。”
罗明叮嘱道。
“好,好。”
李建国应着,电话那头传来他喊“秀云,欣欣,明子等着跟你们说话呢”
的声音,接着就是欣欣脆生生的“爸爸”
,还有秀云温柔的叮嘱,裹着老家的烟火气,顺着电话线飘过来,落在罗明的心上,暖得烫。
罗明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的热闹,心里满是踏实——原来关心从来都是相互的,他惦记着岳父的腿、家里的麦子,岳父也记着他的胃、工地上的钢筋,这份朴实的牵挂,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人安心。
窗外的红灯笼还在风里晃着,像老家田埂上的守望,等着每一个归人,也守着每一份团圆的盼头。
下午三点多,常青花园工地的阳光斜斜地照在37号楼的钢筋架上,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罗明正跟老李交代钢筋绑扎的细节——要求每道箍筋必须绕主筋三圈、绑扎点间距不过2o厘米,就看见张海峰穿着藏青色工装,手里攥着个文件夹,从工地大门走过来。
作为集团派来的安全监督员,张海峰自上次恒信水泥事件后,对材料质量的检查格外严格,每次来都要“抠细节”
。
“罗经理,37号楼的钢筋再复核下。”
张海峰没多余寒暄,直接走到料堆旁,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