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口述,由村文书执笔。
核心内容:郭涛的抚养权自即日起,由郭大富(作为郭涛生父一方的监护人)处,正式变更为其生母罗霞及其现任丈夫王龙。
郭大富夫妇不得再以任何理由干涉。
协议一式三份,罗霞(由王龙代签)、郭大富、村委各执一份。
罗霞、王龙、郭大富(不情愿地)、村支书、两个公安都在协议上签了名,按了手印。
尘埃落定。
郭大富夫妇像被抽了筋,瘫坐在冰冷的门槛上,眼神怨毒又空洞。
罗霞紧紧抱着依旧有些呆滞、却本能地依偎在母亲怀里汲取温暖的郭涛,眼泪无声地流淌,但这一次,是失而复得的巨大悲恸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结束时,罗明却再次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郭支书,两位公安同志,还有一件事,得麻烦你们。”
众人都看向他。
“孩子的户口,”
罗明指了指罗霞怀里的郭涛,“当初是落在郭墩村,跟他爷爷奶奶的。
现在抚养权变更了,户口必须跟着监护人走。
趁着公安同志和村委都在,请村委这边出具一个同意户口迁出的证明,我们拿着协议和证明,马上去坎丘派出所,把孩子的户口迁出来,落到他母亲罗霞的户口所在地——新丰镇罗家湾!”
郭大富媳妇一听,又想嚷嚷,被郭大富死死拉住。
他知道,事已至此,再闹只会更难看。
村支书郭德海巴不得赶紧把这烫手山芋送走,立刻对文书说:“开!
马上开证明!”
几分钟后,一张盖着郭墩村村民委员会鲜红大印的“同意郭涛户口迁出证明”
交到了罗明手中。
罗明仔细折好,连同那份墨迹未干的抚养权变更协议、郭大富的欠条,一起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
再次回到坎丘镇派出所,已是下午四点多,天色开始暗。
有了村委的证明和双方签字的抚养权变更协议,加上两个出警公安的现场情况说明,办理户口迁出手续异常顺利。
老公安亲自操作,很快开出了“户口迁移证”
和一份派出所盖章的“关于郭涛抚养权变更及户口迁移的情况说明”
(相当于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调解书)。
那张薄薄的“户口迁移证”
,像一片带着温度的羽毛,轻轻落在罗霞颤抖的手心。
她低头看着上面印刷体工整的“郭涛”
二字,又看看怀里沉沉睡去、小脸依旧脏污却终于透出一丝安宁的孩子,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遏制,汹涌而出。
这不是在郭家院里那撕心裂肺的绝望哭嚎,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混杂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对未来模糊却无比强烈的希冀。
仿佛一直悬在万丈深渊之上的心,终于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住,缓缓放回了原处,虽然还在剧烈地悸动、抽痛,但终究是落回了实处。
王龙站在她身边,目光复杂地在妻子憔悴却焕着奇异光彩的脸庞、孩子瘦小肮脏的身体以及那张承载着法律效力的纸片之间游移。
那眼神里有怜惜,有无奈,有一丝沉重,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最终,他还是伸出手臂,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轻轻揽住了罗霞因为哭泣和虚弱而不断颤抖的肩膀。
这无声的动作,像是一个沉默的承诺,也像是一道无形的界限。
罗明默默地放下随身带来的布包,里面是李秀云特意找出来的几件罗宇小时候的旧棉衣裤,虽然洗得白,但厚实干净。
他示意王龙帮忙。
三人小心翼翼地将郭涛身上那几件散着馊味、单薄得如同破布的脏衣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