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是福。”
他顿了顿,看着弟弟若有所思的脸,语气轻松了些:“再说了,留着点,让它们吃吧。
就当是……给这辛苦了一季的田地,留点过年的嚼裹(吃食)。”
这番话,让一旁的苗建华和张玉都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这是祖辈传下来的智慧,是对天地自然的敬畏,也是对生生不息的朴素理解。
“好了,上车!
回家!”
罗明踩灭烟头,招呼大家。
罗红兵动了拖拉机,突突的声响再次划破田野的宁静。
罗明、苗建华夫妇、罗亮挤在堆满稻捆的车斗边缘,随着拖拉机摇晃着驶离了这片刚刚奉献了所有丰饶的土地。
与稻田渐归沉寂不同,罗家附近的晒场上,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打谷机“哐当!
哐当!”
的巨响是这里的主旋律,震得人耳膜颤,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稻尘和新鲜谷粒的气息。
李志文是力量的搬运工。
他动作麻利,不断地从旁边堆成小山的稻捆垛上扛起一捆捆沉甸甸的稻子,步伐稳健地送到打谷机旁,准确地放在周剑雄脚边。
汗水顺着他黝黑的脸颊流淌,背心早已湿透。
周剑雄此刻成了进料口的关键一环。
他接过李志文搬来的稻捆,深吸一口气,用力将其抱上打谷机那震动不止的操作台。
他需要迅解开捆扎的草摇子,然后将整捆稻子打开、抖散,确保稻穗能均匀地铺展开。
这活儿需要力气,更需要麻利和不怕那震动的胆量。
虽然被稻尘呛得直咳嗽,肩膀也因为之前的捆扎和现在的搬运而酸痛不已,但他干得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股子证明自己的劲头。
解开草摇子,双手抓住稻捆两端用力一抖,金黄的稻穗便瀑布般散落在操作台上。
打谷机后方,李秀云和罗芳姑嫂俩并肩作战,配合默契。
她们站在一个略高的平台上,面对着打谷机后部短小的传送带。
罗芳负责“铺路”
。
她眼疾手快,将周剑雄抖散、顺着传送带送过来的带着饱满稻穗的稻草杆,快地、一层层均匀地铺排在传送带上。
她的动作精准而富有节奏,确保稻草不会堆积堵塞,能平稳地输送到嫂子那边。
李秀云则站在传送带的尽头,是最后一道工序。
她微微弯着腰,双手戴着厚厚的劳保手套,看准时机,抓起妹妹铺排好的、带着沉甸甸稻穗的稻草杆,顺着进料口利落地抖进去!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实则要掌握好力度和角度,既要让稻穗充分接触到高旋转的脱粒滚筒,又要防止稻草堵塞。
她额前的碎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脸上沾着细小的稻芒和灰尘,动作丝毫不敢慢下来。
每一次将稻草送入那轰鸣的“巨口”
,都伴随着一阵更加密集的“噼啪”
脱粒声。
打谷机内部如同一个高效的分离器。
锋利的滚筒飞旋转,将稻穗上的谷粒猛烈地击打、剥离下来。
被“吃”
掉谷粒的稻草杆,则从侧面的一个喷口被强劲的气流“噗噗”
地喷射出来,散落在旁边。
李志远守在这个稻草喷口旁。
他的任务是把这些喷射出来的、已经变得轻飘的稻草杆迅拢到一起,用新的草摇子重新捆扎成捆。
他动作飞快,弯腰、拢草、打结,一气呵成,捆好的稻草捆被整齐地码放在晒场边缘,这些将是家里灶膛的好燃料,或者牲口的草料。
而打谷机真正的“精华”
——金灿灿、沉甸甸的稻谷,则从机器下方一个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