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想起在钢材市场,这是想把刘志桓吃干抹净啊,什么囤钢材也说不定是做的笼子。
肯定是说叫他囤一批钢材,然后到下个项目了直接高价买他的钢材,钢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推脱的理由多了去了,这批钢材算是砸手里了。
就算真的用了这批钢材,到时候钱大家一起分,出了问题就是刘志桓假冒伪劣了。
罗明估计刘志桓投入的肯定不止这点钱,区区十多万囤钢材那就是个笑话。
刘志桓不知道里面的风险吗?
未必?
只是利益动人心啊,有些时候你想赚利润,人家想要你的本金。
“这是准备把他吃干抹净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冷笑。
“不然呢?”
张波碾灭烟头,抬脚踩住滚动的烟蒂,“工地里的规矩,一层压一层,层层吃回扣。
你以为老陈真在乎墙面平不平?”
两人沉默地站在树荫下,看着阳光透过树叶在地面织出破碎的光斑。
“走了”
张波拍了拍他肩膀,“去工棚看着他把工钱了,别暴雷在这里,至于其他的,我管不了这么多。”
回到工棚时,细碎的灯光在穿堂风里晃出细碎的光。
刘志桓早不见了踪影,唯有地上散落的几张记工的纸片碎屑,像被踩扁的蟑螂。
“到底是波总面子大。”
罗明弯腰捡起地上的工牌,刘志桓的照片被撕成两半,露出底下泛白的塑封层,“今儿刘总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主动把工钱分毫不差地了。”
张波用脚尖踢了踢墙角的灰浆桶,桶底干结的浆糊裂成龟纹状,像块褪了色的旧膏药:“别捧我,监理这头衔虽说不上金贵,”
他顿了顿,烟盒在指间转出清脆的响,“但要在劳务公司的黑名单上添个名字,也就是我歪歪嘴的事儿。”
罗明蹲下身用鞋底碾平工牌碎片,橡胶底与水泥地摩擦出沙沙的响。
他当然明白张波话里的水分——真正能让刘志桓服软的,不是监理证的威慑力,而是张波那位在建工集团当会计的嫂子,以及他背后可能在住建局和规划院的人脉。
但他只是笑笑,没拆穿:“波总这威慑力,够他喝一壶的。”
火柴擦亮的声响里,罗明看见张波眼底的狡黠。
火苗舔过烟丝,腾起的烟气模糊了对方的表情,却让他想起前世他能混成海口屈一指的公司,想必也是有一番手段的。
一根烟抽至滤嘴,张波用鞋跟碾灭烟头:“下一步怎么打算?跟刘志桓撕破脸,这工地怕是呆不下去了吧?”
“能怎么打算?”
罗明弹了弹裤腿上的灰,“接着找工地呗。
老爹瘫在床上,老婆带俩娃在老家喝风,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呢”
他突然笑了,露出后槽牙上淡淡的烟渍,“总不能学刘志桓,跑路吧。”
“看不出你年纪轻轻,担子倒不轻。”
张波摸出第二根烟,却没点燃,在指间转得飞快,“打工能打出什么头?你看这回,差点连血汗钱都喂了狗。”
“波总这是要带我‘搏一搏’?”
罗明挑眉,“先说好,最赚钱的营生都在刑法里写着,我可不敢碰。”
张波手一抖,烟差点掉在地上:“想什么呢!
我是说地产行情这么火,随便抓个机会都能赚。”
他突然压低声音,西装外套蹭过罗明的工装,“我跟你说,你们挂靠的那劳务公司,最近被查出挪用款项什么的,我打算自己搞个劳务公司,你来帮我管现场,咱们把摊子做大。”
罗明盯着张波剧烈晃动的金表链,想起前世这家伙因为税务问题被查时,第一个推出来顶包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