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有时还能看到几个穿着银色短甲、动作利落的人——后来李老汉才知道,那是磐石城的“巡守”,是陈默从迁徙来的人里挑选出身体好的,教他们用武器,再配上阿奇造的、能发出微弱电流的短棍,让他们沿着路标巡逻,既能帮路上的人,也能提防零星的蚀影。
有天傍晚,他们走到一处叫“落石坡”的地方,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女人的尖叫。李老汉把丫丫藏在一块巨石后面,握紧柴刀摸了过去,就看见一只半人高的蚀影正朝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扑去——那蚀影浑身裹着黏液,六条细腿在地上快速爬行,头顶的复眼闪着绿色的光。妇人抱着孩子缩在角落里,吓得浑身发抖,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李老汉的心跳得飞快,他知道自己这点本事根本打不过蚀影,可他还是咬了咬牙,举起柴刀就要冲上去。就在这时,一道淡蓝色的光箭突然从斜后方射来,正中蚀影的复眼。蚀影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身体瞬间僵住,紧接着就化作一滩黑泥,被光箭余波蒸发成了一缕黑烟。
“这位大伯,快带着人走,这附近还有蚀影的痕迹。”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李老汉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银色短甲的姑娘,手里握着一把泛着蓝光的短弓,背后还背着一个装满箭矢的箭囊。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脸上沾着些尘土,可眼神却很亮,像淬了光。
“你是……磐石城的巡守?”李老汉声音发颤。姑娘点了点头,蹲下身摸了摸妇人怀里孩子的头,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块麦饼,递给妇人:“快吃点东西,跟着我走,前面就是最后一个补给点,明天一早就能到磐石城了。”
妇人接过饼子,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哽咽着说:“多谢姑娘,多谢城主……我们还以为,这辈子都到不了了。”姑娘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城主说了,只要还想着活下去,就都能到磐石城。”
李老汉抱着丫丫跟在姑娘身后,看着她走在队伍最前面,手里的短弓始终紧绷着,时不时停下来,用手指在地上的石头上敲几下——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在检查警戒阵的波动。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面终于出现了一片亮着暖黄灯光的帐篷,帐篷外有几个穿着同样短甲的巡守在来回走动,看到他们过来,立刻迎了上来,递上热水和干毛巾。
“今晚就在这儿歇,明天天一亮,咱们就进磐石城。”领头的姑娘指着不远处一座比其他帐篷都大些的帐篷,“那是给带孩子的人准备的,里面有炭火,你们去那儿歇着吧。”
李老汉抱着丫丫走进帐篷时,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帐篷里铺着干草,干草上垫着粗布垫子,角落里的炭盆里燃着炭火,暖融融的。帐篷里已经坐了几户人家,都是带着孩子的,女人们正围着炭盆,用陶罐煮着什么,空气中飘着麦香。一个穿着灰布衣裳、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笑着招手:“来,坐这儿,我煮了点麦粥,给孩子盛一碗。”
丫丫从来没见过这么暖和的地方,也没见过这么多和气的人,她怯生生地看着老妇人递过来的陶碗,里面的麦粥冒着热气,还撒了点碎芝麻。“快吃吧,孩子,”老妇人摸了摸丫丫的头,“到了这儿,就安全了。”
那天晚上,李老汉睡得很沉。他很久没敢这样放松过,不用竖着耳朵听蚀影的动静,不用操心下一顿有没有吃的。他躺在垫子上,听着帐篷外巡守们低声交谈的声音,听着丫丫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突然踏实下来——或许,这次真的能活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巡守就来叫大家集合。李老汉背着丫丫,跟着队伍朝着山谷深处走。越往里走,空气越暖和,路边的草居然还带着点绿色,甚至能看到几只麻雀在枝头蹦跳。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李老汉赶紧抬头,心脏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