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打开魔神面具当看清面具下那张沾满血污、却依旧熟悉的脸时,这位素来冷静的医疗队长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军团长!是军团长!”
陈默的意识还陷在空间穿梭的眩晕里,只觉得有人在用力摇晃自己,耳边是模糊的哭喊。他想抬手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却发现左臂根本抬不起来——战甲下的手臂已然受伤。
“别晃……”他吐出的气带着铁锈味,视线终于聚焦。映入眼帘的是刘江那张沾满冰碴的脸,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脊梁此刻弯得像根弓弦,写黑色的战甲上,不知何时溅满了滚烫的泪渍。
“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刘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想碰陈默的伤口,又怕弄疼对方,最后只能死死攥着自己的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林杰已经扯开急救包,他的手抖得连止血凝胶都挤不出来,最后索性用牙齿咬开包装。“别动!肩甲碎片要先取出来!”他吼着,眼泪却不争气地砸在陈默的战甲上,在血污里冲出两道浅痕。
周围的战士们闻声围拢过来,原本欢呼的声浪突然卡在喉咙里。当看清那具布满裂痕的暗金色战甲时,有人突然捂住嘴蹲在地上,有人背过身去抹脸——刚才他们都以为,这位总是冲在最前面的军团长,已经随着母巢一起葬身在虫洞里了。
陈默想笑,嘴角却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他看着刘江发红的眼眶,看着林杰颤抖的指尖,突然觉得浑身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哭什么……”他抬手想拍拍刘江的肩膀,刚抬起半寸就脱力落下,“我答应过你们……要带活人回家。”
这句话像根针,瞬间刺破了所有人强撑的镇定。刘江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半抱半扶地搂进怀里,动作重得差点让陈默咳出血来,可那双臂膀却抖得厉害,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混蛋……你这个混蛋!”刘江的声音闷在陈默的战甲肩甲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下次再这么玩命,我就……我就把你的战术板扔去喂虫子!”
林杰在一旁低头收拾急救包,肩膀却一抽一抽的。他突然想起刚才在通讯器里听到的那句“人类赢了”,原来不是诀别,是承诺。
“队长!”新兵王磊捧着能量块跑过来,跑得太急在冰面上滑了一跤,却死死把那块闪着蓝光的晶体护在怀里,“您的灵石!”
陈默被刘江扶着靠在陨石上,接过灵石的手还在发颤。他看着围拢过来的战士们,他们的战甲上还沾着虫族的体液,脸上却没有了之前的惊惧,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他的关切。远处,虫洞坍缩的白光已经熄灭,只留下一片扭曲的星云,像块巨大的伤疤烙印在漆黑的宇宙里。
“都愣着干什么?”陈默把能量块按进战甲接口,感受着微弱的暖流扩散到四肢,“清点伤亡,修复战甲,半小时后……回家。”
“回家”两个字刚出口,就被一阵压抑的欢呼淹没。刘江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疼得陈默龇牙咧嘴,却看见这位好友的眼眶亮得惊人。林杰已经处理好了他肩上的伤口,正用绷带小心地固定住扭曲的战甲骨骼,动作轻柔得不像个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军医。
星风吹过,带着硝烟和冰晶的气息。陈默靠在陨石上,看着战士们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这场仗他们赢得不止是胜利——那些在战火中凝结的羁绊,那些彼此托付后背的信任,才是比炸毁母巢更珍贵的东西。
他闭上眼,任由疲惫席卷而来。在彻底陷入沉睡前,耳边最后响起的,是刘江和林杰低声讨论修复方案的声音,像极了战前无数个并肩研究战术的夜晚。
原来,活着回来的不止是他一个。
木星环的硝烟渐渐沉降,那些漂浮在星空中的虫族残骸如同凝固的墨绿色礁石。陈默靠在刘江肩头喘着粗气,左手掌心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