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林默布最高通缉令……生死勿论……提供有效线索者……”
播报声到这里,被更强烈的噪音淹没,最终归于寂静。
车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林默的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尽管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自己被如此定性,一种混合着荒谬、愤怒和冰寒的无力感还是席卷了他。
他不再是观察员,而是叛徒,是导致同僚伤亡的罪人。
“放他娘的狗屁!”
瓦力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汽车出刺耳的喇叭声,在荒原上孤独地回荡,“颠倒黑白!
那群坐在总部办公室里的蛀虫,他们知道个屁!”
李维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看向林默,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默默握紧了自己的长弓。
秦月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的清明。
她轻轻将那个再也无法使用的档案馆通讯器扔出窗外,看着它消失在翻滚的烟尘中,仿佛扔掉了过去的某种桎梏。
“他们需要替罪羊。”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哨塔毁灭’和‘内部出现叛徒’,总有一个真相需要被掩盖。
而我们,恰好是最好用的棋子。”
瓦力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凶狠:“那就让他们看看,这颗棋子是怎么把棋盘掀翻的!”
林默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坐直了身体,目光透过布满灰尘的车窗,望向那片正在逐渐被抛在身后的、象征着过往一切终结的废墟与暗红天际。
左眼的剧痛依旧,手腕的灼热未消,通缉的广播言犹在耳。
但他心中,某种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不再是初入因果世界时的好奇与畏惧,不再是面对不公时的愤怒与挣扎,甚至不再是做出“灰色抉择”
时的沉重与负罪。
而是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坚韧的东西——一种在绝境中淬炼出的、对于自身道路的确认。
逃亡之路已然开启,身后是燃尽的过去,前方是未知的迷途。
他抬起手,轻轻触摸着怀中那根能量耗尽、变得有些黯淡的“灵犀乌”
羽毛,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似乎正从中隐隐传来,指向东北方。
那里,是希望,亦或是更深沉的陷阱?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必须走下去。
“瓦力先生,”
林默开口,声音因虚弱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按照羽毛的指引,向东北方向。
我们需要找一个地方,暂时休整,处理伤势。”
瓦力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有反对,只是狠狠踩下了油门。
破烂的越野车出更加响亮的咆哮,拖着滚滚烟尘,一头扎进了名为“遗忘废土”
的、广阔而危险的未知之地。
车辙向后延伸,通往毁灭与背叛。
向前,则没入风沙与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