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刘琦浑身发软。他心中只剩一个疑问:此事怎会泄露?
在与毛玠、荀谌、张承等人会面时,刘琦都特意安排蒯氏兄弟中的一人在场。即便他不这么安排,蒯越、蒯良和蔡瑁也不会允许他私下接见各方使者。
刘琦百般防备,还是被毛玠逮住了机会。就在蒯良转身的刹那,刘琦眼疾手快地将写满密信的布条塞进了毛玠手中。
毛玠前脚刚走,这出戏本该天衣无缝。可伊籍竟当众戳穿了刘琦的谋划,令他心头巨震。
刘琦素来清醒——荆州刚平定没几年,百姓对刘表的拥戴尚浅。连父亲都未站稳脚跟,自己这个连孝廉资格都没有的年轻人,哪来的底气坐镇荆州?
孙氏能坐拥江东,全赖旧部鼎力相助。刘表麾下可没有这般死忠老臣。刘琦心知肚明:即便当上荆州牧,也不过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既然如此,何不拿这虚名换实惠?他暗中联络曹操,愿作内应助其夺取荆州。事成之后,哪怕在曹操麾下当个县令,也好过现在这般处境。
这盘棋下得多妙!刘琦正值壮年,有信心在曹营从零开始搏前程——只要舍得放下眼前虚名。
攥紧的拳头松开,是为了握住更多。
但此刻刘琦只想弄明白:伊籍究竟如何识破?
绝无可能!
定是在诈我!
先生此言何意?刘琦强压惊怒,故作平静地质问。伊籍却不慌不忙,脑海里浮现出庞统站在司马徽身旁的身影。
刘琦不愿正面回应,伊籍也不急于追问,只从容一笑,似乎早已看透一切。
随口一问罢了。这答案如今对荆州、对贤侄而言,已无关紧要。
蒯异度的制衡之道确有独到之处。借袁绍、孙澎之势牵制曹操,反手又以曹操之力促成与袁绍、孙澎的合作。这一来一往间,荆州竟能坐收渔利,着实精妙。
但荆州得利,不等于贤侄得利。虽不知贤侄与毛玠具体商议何事,我只站在贤侄立场思量:若易地而处,我定会急着甩开荆州牧这个烫手山芋。
曹操眼下倒是个合适人选。毕竟天子在其掌控中,只要让出荆州牧之位,即便曹操再苛刻,也总得拿出相应回报。
我还年轻,来日方长。与其困守危局,不如另辟新径从头来过。
贤侄以为,这番盘算可有道理?
刘琦面色骤沉。伊籍字字句句如惊雷炸响,令他心惊。
连伊籍都能看破,何况蒯越、蒯良之流?或许连传出消息的机会,都是蒯越刻意为之?
思及此,刘琦冷汗涔涔,难道当真无路可走?
见时机成熟,伊籍直入主题:实不相瞒,今日受托与贤侄谈桩交易,或可解眼下困局。
刘琦强自镇定:愿闻其详。
伊籍暗自点头。这刘表之子处变不惊,能在绝境中谋求生机,确非常人。
贤侄所想本是人之常情。但明明尚有更佳选择,何必操之过急?
刘琦追问:愿闻其详。
伊籍轻捋胡须:贤侄眼下虽无荆州牧之权柄,却担着荆州牧的名分。若能将这虚名化作实权,何须投奔曹操?
刘琦唇角泛起苦涩:先生久居襄阳,难道不知我的处境?
伊籍目光微沉:贤侄受制于蔡蒯两家,无非因其掌控荆州军政。若要真正执掌大权,必须...他抬手在颈间一划。刘琦竟未阻拦,眼中反而闪过异色。
异度先生教你借力打力多时,伊籍忽然笑道,何不借他人之势,将这两家一并掀翻?
刘琦急问:借谁的势?
孙澎。伊籍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