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时空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又或许只是短短一瞬。最终,是善逸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脸上那冰冷的对峙神色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带着几分无奈和疲惫的平静。他甚至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廊下的空位,示意道:
“站着说话多累,坐吧,缘一先生。”
这个举动随意得近乎突兀,与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然而,“蝴蝶忍”——或者说缘一,只是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那个位置,并没有立刻动作。她那(他的)双紫色眼眸中依旧古井无波,看不出对这份“熟稔”是接受还是排斥。
善逸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仿佛真的只是在招待一位久违的客人。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目光扫过缘一如今占据的这具属于蝴蝶忍的身体,语气带着一丝探究:
“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不怕被其他人发现吗?比如……那位对气息异常敏感的炭治郎?或者那个总是咋咋呼呼、但直觉偶尔准得吓人的伊之助?”
缘一终于缓缓移动脚步,在善逸示意的位置坐了下来,动作间带着不属于蝴蝶忍的、古老而优雅的韵律。他(她)摇了摇头,用蝴蝶忍那清丽的嗓音,吐出的却是平淡到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他们,看不见‘我’。”
善逸了然地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抿了一口凉茶,感受着那冰冷的苦涩在舌尖蔓延,然后问出了另一个他极其关心的问题:
“那么……你哥哥,黑死牟先生,他知道你的‘计划’吗?或者说,锻刀村的幻境,将狯岳变成鬼的这场戏……是他心甘情愿配合你演出的?”善逸的眼中带着审视。他很难想象,那位冷酷强大的上弦之壹,会如此“配合”自己早已分道扬镳、甚至可能心存芥蒂的弟弟。
缘一再次摇了摇头,这一次,他(她)沉默的时间稍长了一些,紫色的眼眸中似乎掠过极其微渺的、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像是穿透了数百年的时光尘埃,最终只化为一片更深的寂寥。
“兄长他,”缘一的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带着岁月的重量,“没有答应。”
稍作停顿,他补充了更关键的一句:
“且,未曾,见过一面。”
善逸愣住了,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黑死牟没有答应?甚至没有见过面?那锻刀村的幻境,那精准的调虎离山,那诡异的鬼化……难道都是缘一独自策划和执行的?仅凭他(她)如今这种……依托于蝴蝶忍身躯的状态?
他看着缘一那平静无波的侧脸,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一些……心疼?
为了那个跨越数百年孤独追寻的身影,为了这份甚至连至亲都无法理解、无法并肩的沉重使命。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缘一的肩膀(触碰到的是蝴蝶忍纤细的骨骼和温热的体温,感觉十分怪异),动作有些笨拙,带着无声的安慰。
“是吗……”善逸低声说了一句,没有再追问下去。有些孤独,是言语无法触及的。
缘一对于善逸这突兀的安抚动作似乎有些意外,他(她)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善逸拍在他肩膀上的手,紫色的眼眸中闪过极淡的困惑,但并未躲闪或排斥。他(她)转而将目光投向善逸,问出了一个让善逸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的问题:
“你在,柱合会议。”缘一用的是陈述句,“隐瞒了,重要的事。”
提到这个,善逸刚才那点莫名的感伤瞬间被一股无名火取代。他放下茶杯,力道有些重,发出“咚”的一声,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恼火和尴尬:
“你还敢提这个?!”他几乎有些咬牙切齿,“那个顶着我的脸、用我的声音在会议上胡说八道的家伙!说什么‘我相信师兄’、‘我会看好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蠢话!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