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会再次成为彼此的枷锁?
这些话像滚烫的熔岩堵在他的喉咙口,灼烧着他的理智,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能说什么?难道要对狯岳说“我担心你,不想离开你”吗?光是想象一下狯岳可能会露出的、那种极度厌恶和嘲讽的表情,善逸就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长时间的沉默在黑暗中蔓延,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而煎熬。
狯岳久未得到回应,那点极少见的、微弱的好奇心很快被不耐烦取代。他果然不该多嘴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他嗤笑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冰冷,带着惯有的嘲弄:“算了。当我没问。吵死了,安静点睡觉。”
他说着,像是要彻底隔绝干扰般,猛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善逸,将被褥拉高了些,只留下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轮廓。
这句冰冷的呵斥如同兜头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善逸心中刚刚因那句询问而升起的一丝微弱的希冀。
果然……还是这样。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尝到了熟悉的血腥味,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着,充满了痛苦和自我厌弃。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也转过了身,背对着狯岳,将脸埋进冰冷粗糙的枕席里,身体因为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而微微颤抖。
两人背对着背,中间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却仿佛横亘着无法跨越的深渊。冰冷的绝望和焦灼的挣扎在黑暗中无声地碰撞、发酵。
又过了不知多久,久到狯岳几乎以为善逸终于睡着了,或者至少学会了闭嘴的时候。
一个极其细微、颤抖得几乎碎裂的声音,如同蚊蚋般,怯生生地、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从他身后的黑暗里飘了过来:
“……如果…...你知道的....你不能……打上弦……”善逸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巨大的不确定和恐惧,“我……我该……怎么办……”
问出来了。
他终于还是问出来了。不是向炭治郎,不是向鳞泷先生,不是向爷爷,而是向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给他答案、甚至可能会狠狠嘲笑他的人,问出了这个折磨他至今的问题。
声音轻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里,却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狯岳的心湖中,惊起了细微却清晰的涟漪。
狯岳背对着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