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路途遥远,耗费甚巨,”
扶苏语气冷淡,“北疆虽平,然国内修渠筑路,民生待兴,粮草当优先用于内政。
赵虎既已建立联络,便可暂驻原地,不必急于扩张。”
这话看似有理,却全然否定了赵高的战略布局。
大臣们面面相觑,谁都看得出,皇帝是在刻意压制丞相的主张。
赵高沉默片刻,道:
“陛下,西域乃牵制匈奴之关键,若此时退缩,诸国必视大秦为无魄力之邦,先前之功恐付诸东流。
粮草之事,臣可从关中郡府库调拨,不占用民生储备。”
“不必多言。”扶苏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朕意已决,此事再议。”
朝会不欢而散。赵高走出咸阳宫,身后的宫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重的声响。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秋阳刺眼,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
他并非不知扶苏的忌惮,可西域之事关乎大秦长远,容不得半途而废。
回到丞相府,他即刻提笔,写下一封密信,派人星夜送往西域,信中只寥寥数语:
“粮草自筹,据点必建,万事以大局为重。”
扶苏得知赵高竟私下联络赵虎,气得砸碎了案上的砚台。墨汁溅满了奏折,如同他心中蔓延的怒火与猜忌。
他当即下旨,召赵虎即刻回京述职,想借此将这支西行精锐收归自己掌控。
可旨意送出月余,传回的消息却是——
赵虎在西域遭遇匈奴残余势力偷袭,需坐镇指挥,暂无法回京,
另附一封赵虎亲笔信,言辞恳切,句句不离稳固西域的重要性,字里行间,竟隐隐透着对赵高战略的认同。
“好,好一个赵虎!好一个蒙恬!”扶苏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脸色铁青。
他愈发认定,赵虎已成为赵高的亲信,蒙恬与赵高早已结成同盟,环伺在他身边,形成一张无形的网。
他开始暗中动作,提拔李斯为御史大夫,执掌监察,又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在禁军与京畿郡县,一步步收紧权力,试图制衡赵高。
而李斯素来与赵高政见不合,得了皇帝支持,便开始在朝堂上处处针对赵高的改革举措,
赋税、律法、官吏任免,但凡赵高提出的,淳于越总要找出理由反驳,朝堂之上,派系之争渐起。
赵高对此心知肚明,却依旧不辩不争。
他照旧处理政务,推行新政,只是行事愈发低调,除了必要的朝会,几乎闭门不出。
丞相府的灯光,常常彻夜通明,他要么埋首于文书之中,要么对着西域地图凝神思索,
偶尔赵念安进来送茶,见他鬓角新增的白发,欲言又止,终究只是轻声劝他保重身体。
“无妨。”赵高抬手揉了揉眉心,目光依旧落在地图上,“这条路,既然走了,便不能回头。”
他并非没有察觉扶苏的布局,也并非没有反击之力,只是他心中清楚,大秦经不起君臣内耗。
可扶苏的猜忌如同藤蔓,越缠越紧,早已超出了他的掌控。
与此同时,北疆的蒙恬也陷入了两难。
他收到了扶苏的密诏,令他暗中监视赵高在军中的亲信,又收到了赵高的信函,请求他继续支持西域的补给。
一边是皇帝的猜忌,一边是丞相的战略,这位铁血将军深夜立于军帐之外,望着北疆的星空,只觉得肩头的担子重逾千斤。
而远在西域的赵虎,尚未察觉咸阳的暗流涌动。
他凭借着秦军的勇武与智谋,不仅击退了匈奴偷袭,还说服了邻近的几个小国归附大秦,据点日益稳固。
他满心欢喜地准备向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