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高于酒楼独酌,俯瞰着楼下繁华盛景,心中暗生“盛世芳华”之叹时
,下方街道的人群忽然起了更大的骚动,潮水般向中央空地汇聚。
几位被他重金礼聘的老铁匠,赤着泛着古铜色的精壮上身,身后弟子们一边高声吆喝“丞相精心备下的压轴戏!
都离远些,小心火星溅到!”,一边合力抬来烧得通红、冒着热气的熔炉,还有那柄特制的长柄木勺。
负责灯火的吏员快步上前,将附近最亮的几盏主灯一一
熄灭,街道瞬间沉入一种裹挟着期待的昏暗里。
紧接着,一位老师傅深吸一口气,手臂青筋暴起,稳稳舀起一瓢金红透亮的铁水,猛地朝特制木板上击去——
“嘭——!”
闷响未落,万千金红铁汁骤然炸开,像挣脱束缚的凤凰振翅冲天!
它们在冷空气中瞬间冷却、撕裂、飞溅,化作一场磅礴璀璨的铁树银花。
“哇——!”
满街惊呼震耳欲聋。
小情侣们下意识地往彼此身边靠得更紧,在这浪漫与危险交织的奇景里,偷偷交换着滚烫的眼神;
孩子们蹦跳着挥舞小手,扯着嗓子喊“彩!太彩啦!”,声音里满是雀跃。
二楼的赵高将这场自己一手策划的、原始又壮丽的压轴戏尽收眼底。
看着漫天飞火,听着满街喝彩,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眼底的疲惫被这热闹揉散,终于露出一丝真正松弛的满足笑意。
他端起桌上剩了一半的酒杯,却没再饮,只是轻轻放回案上,
随即起身,抬手拢了拢衣襟,脚步轻缓地离开酒楼,悄无声息融入尚未散去的人流,步行回府。
刚到相府,就见赵念安和赵成也刚回来。
小家伙脸上的兴奋红晕还没褪,小靴子在青石板上踩得哒哒响,像只雀跃的小雀儿扑过来,牢牢抱住赵高的衣摆,仰着小脸叽叽喳喳喊:
“父亲!父亲!我们看到啦!好漂亮的花火!在天上炸开,亮亮的,像……像金色的星星雨!”
赵高弯腰,指尖触到孩子柔软的发顶,眼神柔了几分,声音也放轻:
“哦?是什么样的花火,能让念安这么高兴?”
“是……是老爷爷用勺子打出来的!”
赵念安小手攥成小拳头,又猛地张开,模仿着铁花炸开的模样,稚嫩的语气里满是认真。
赵高被他逗得开怀一笑:
“好,看到就好。时辰不早了,父亲还要处理些公务,念安乖乖跟嬷嬷去洗漱,早些休息,好不好?”
哄走还意犹未尽的赵念安,赵高转向赵成——
他脸上带着疲惫,眼底却还闪着兴奋的光。
“老弟,今夜辛苦你了。后面几日街面上的事,还有那些迎来送往,还得你多费心盯着。”
赵高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勉励,“你的爵位,哥哥我心里有数,已经在走最后流程了,很快就有结果。
好好干,跟着哥,少不了你的富贵,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赵成被这番话听得热血上涌,原本耷拉的肩膀瞬间绷紧,眼眶的疲惫被光亮取代,连忙躬身,声音都带着颤儿却满是干劲:
“兄长放心!成必竭尽全力,绝不负兄长栽培!”
可豪言终究抵不过疲惫。
次日大清早,赵高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门,就见赵成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眼眶泛着青黑,走路都有些打晃,
手里攥着的禀报文书皱了边角,脚步虚浮地过来禀报夜间情况——
显然是几乎一宿没合眼。
赵高看他这模样,嘴角勾了勾,又无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