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臣等遵旨!”李斯、赵高等人轰然应诺。
章台宫的廊庑下堆满了竹简,李斯的案头摆着七国的舆服图谱,他用朱笔将齐国的紫绶、赵国的鹖冠一一划去,只在秦国的玄色朝服旁批注:
“天子十二章纹,以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为饰,衣深衣,戴通天冠,垂十二旒。”博士淳于越捧着《周礼》争辩:
“古礼天子乘玉辂,驾六马,陛下当循古法!”李斯却将一卷《秦律》拍在他面前,指着其中“器械规格,皆从秦制”的条文:
“玉辂太过笨重,改用秦地改良的铜轴车,车厢镶鲛鱼皮,既显威仪,又能日行百里
——典礼要走三日后的亲耕礼,难不成让陛下坐着木轱辘车晃悠到籍田?”
入夜后,李斯的府邸依旧灯火通明。二十名书吏分成两班,抄写新定的《仪礼》:
从文武百官的站位(文官居东,武官居西,以爵级高低排定前后),到献酒的次数(初献用鬯酒,再献用醍酒,三献用清酒),甚至连赞礼官的声调节奏都做了规定。
李斯亲自校验竹简,发现“奉玺官需免冠趋行”的条文后,立刻用刀刮去重写:
“免冠不敬,改为免冠仅在授玺时,其余时刻需束发戴冠。”
案上的青铜漏壶滴了整整三刻,他才揉着发酸的手腕,让仆役端来一碗掺了姜汁的粟米粥
——这已是他连续第三夜只睡一个时辰。
赵高则在甘泉宫的偏殿里清点御用器物。他戴着毛发套,拿起一枚传国玉玺的仿制品(真品需在典礼当日启用),对着烛光仔细查看:
“这螭虎纽的边角不够锋利,让玉匠连夜返工,要能映出人影才算合格。”旁边的小黄门捧着账簿回话:
“总管,三千名羽林卫的铠甲已擦亮,箭囊里的箭矢都换成了镀金箭头——只是……”
他犹豫着说,“训练时总有人步伐错乱,昨日还有个小兵踩掉了同伴的鞋。”
赵高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卷竹简:
“把这个拿去,让他们照着练。”那是他亲笔写的《步战令》,连“每步距离六尺,抬脚高度三寸”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内宫的修缮更显赵高的精细。
他命人将通往祭天高台的石阶全部凿平,铺上防滑的蒲席,又在两侧每隔十步设一个铜制的燎炉,
炉中燃着掺了西域香料的炭火——既防天子受冻,又能让烟气缭绕如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