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和自责:“
臣有罪!未能洞察先机,未能辅佐主帅克敌制胜,致使大军困顿邯郸,大王忧心,
臣万死难辞其咎!请大王责罚!” 他首先认罪,姿态极低。
接着,他话锋一转,开始“如实”禀报:
“臣在军中,眼见将士于风雪饥寒中苦战,心如刀绞!
然,粮秣转运之艰,远超预计。
臣虽竭力核查,然路途损耗巨大,兼之赵军袭扰不断,账目混乱,实难厘清,此乃臣之无能!”
“至于战事……蒙帅(他依旧用尊称,显得客观)用兵,确有……操切之处。
初至长平,斥候未归,敌情不明,臣曾斗胆进言,劝蒙帅稍缓进军,稳固粮道,详查敌情(再次强调自己‘劝谏’)。
然蒙帅言道,大王严令不可违,须即刻开拔。
后于野狐岭等处遭袭,损失惨重,
臣亦曾建言加强粮道护卫、谨慎行军,然……人微言轻,收效甚微。
及至兵临邯郸,天寒地冻,士卒疲敝,强攻数次,皆……伤亡枕藉……”
他巧妙地避开了直接指控蒙毅,而是用“操切”、“人微言轻”、
“伤亡枕藉”等词,配合自己脸上那道箭痕(活生生的“劝谏无效”的证据),
以及一路记录的“客观”数据,将蒙毅塑造成了一个刚愎自用、罔顾实情、导致败局的统帅形象。
同时,他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强调自己的“劝谏”和“无力回天”,并将粮秣问题归结于客观困难。
嬴政听着,目光在赵高“诚恳”的脸和那道刺目的箭痕上逡巡。
胡亥在一旁适时地插话,带着少年的“义愤”:
“父皇!赵先生脸上这伤,就是在随蒙毅巡视时,为赵军冷箭所伤!他可是差点把命都丢在前线了!
他劝蒙毅的那些话,儿臣觉得句句在理!可惜蒙毅不听啊!”
李斯也出列,语气“公允”地补充道:“大王,据臣所知,赵府令在军中,恪尽职守,
记录详实,核查粮秣虽因客观所限未能尽善,然其忠勤之心,可昭日月。
至于蒙毅之败,实乃其指挥失当,刚愎自用所致,与赵府令监军之责,关联不大。”
嬴政沉默了片刻。
他当然知道赵高的话里必然有水分,但蒙毅的失败是铁一般的事实,
而赵高脸上的箭痕和胡亥、李斯的证言,也让他对赵高的“忠诚”和“尽责”多了几分认可。
尤其是在对比了蒙毅的“无能”和“疑似抗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