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谢阿蛮露出惊恐的神色,拼命摇头:“不……不去……她打人……鬼……”
“她不会打你!你是傻子,她不会防着你!”赵宫女急切道,“你偷偷进去,看看盒子在哪里,试试能不能拿。如果拿不到……至少看清楚是什么样子的。阿蛮,只有你能帮嬷嬷了!不然,等吴嬷嬷她们动手,我们都得死!你娘……你娘她也活不成!”她不惜搬出了那个早已疯癫、不知死活的“娘”来增加砝码。
谢阿蛮瑟缩着,眼神挣扎,似乎被“死”和“娘”吓到了,嘴里含糊地念叨着:“盒子……锁……怕……”
“不怕!阿蛮不怕!”赵宫女松开一只手,从怀里摸出半块硬饼,塞进谢阿蛮手里,诱哄道,“你帮嬷嬷这个忙,嬷嬷以后天天给你好吃的。你不是喜欢‘亮亮’吗?等嬷嬷以后有机会,给你找更多‘亮亮’玩,好不好?”
谢阿蛮看着手里的饼,又看看赵宫女近乎哀求又带着疯狂的眼睛,迟疑了许久,才极其缓慢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赵宫女长出一口气,浑身脱力般松开手,额上全是冷汗。她知道自己是在利用一个痴儿的懵懂和恐惧,将她推向更危险的境地。但此刻,她顾不了那么多了。阿蛮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可能改变局面的稻草。
“好孩子……”她喃喃道,不知是在安慰阿蛮,还是在安慰自己,“等着……等个好时机……嬷嬷告诉你该怎么做……”
谢阿蛮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啃着那半块硬饼,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眸底一片冰冷的讥诮与算计。
鱼儿,终于咬钩了。只是这钓鱼的人和自以为是的渔夫都未曾料到,那看似痴傻的鱼饵深处,藏着的,是足以撕碎一切罗网的獠牙。
夜深了。烛火摇曳,将两人扭曲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窗外,细雪无声,覆盖着这座宫廷最肮脏的角落,也掩盖着悄然滋生的阴谋与反噬。
静思院的棋局,因为一枚“痴子”的微妙移动,正在滑向无人能预料的深渊。而远处长春宫的灯火,在雪夜中明明灭灭,仿佛苏浅雪那越发不安的、被旧日阴影缠绕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