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于分享的兴奋光芒,“我以前也觉得,文人嘛,不都那样,要么哭哭啼啼,要么愤世嫉俗。但苏轼完全不一样!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打不死的乐天派!”
他没有用“旷达”或者“豁达”这种书面化的词语,而是用了最接地气的“打不死的乐天派”。这个形容,让苏星瑶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彦宸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地说道:“你看他,一辈子被贬来贬去,从黄州到惠州,最后干到海南岛儋州,那地方在古代跟地狱也差不多了。换个人,早就在那儿哭死了,他倒好,一会儿‘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一会儿又研究怎么烤生蚝,还写信告诉他儿子千万别跟朝里那帮孙子说,怕他们也跑来跟他抢吃的。这种心态,简直无敌了!”
“还有还有,”他越说越起劲,“我最佩服的,是他那种能把任何狗屁倒灶的日子,都过成诗的能力。在黄州,穷得叮当响,他就自己开荒种地,给自己起了个号叫‘东坡居士’;下雨了,别人都狼狈地找地方躲雨,他就‘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这哪儿是写词啊,这简直就是一份‘古代顶级生活家’的生存指南!他让我觉得,所谓的风骨,不一定非得是宁死不屈,也可以是,无论生活怎么捶我,我都能笑着活下去,还活得有滋有味。”
彦宸说完,才发觉自己一口气说了太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看向苏星瑶,眼神里带着一丝寻求认同的期待。他说的这些,都是他最真实、最朴素的感受,没有引经据典,没有拔高立意,却是一个少年对另一个跨越了千年的、有趣灵魂的最高敬意。
苏星瑶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直到他说完,她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双清透的眼睛里,盛满了真诚的欣赏与共鸣。
“你说得真好,”她由衷地赞叹道,“你看到了他身上最可贵的、那份属于‘人’的烟火气。很多人读苏轼,只看到他的才华和旷达,却忽略了这份旷达背后,是他对生活最深沉的热爱。你说的‘生活家’,这个词用得太贴切了。”
得到女神的肯定,彦宸感觉自己像是喝了一整罐蜜糖,从里到外都甜透了。
苏星瑶的目光,仿佛越过了眼前嘈杂的教室,飘向了很远的地方。她轻声说道:“而我喜欢他,是因为他的人生,像一个巨大的容器。他把儒家的‘入世’、道家的‘出世’和佛家的‘超世’,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所以他既能‘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心怀天下;也能‘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随时准备放下一切;更能‘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看透世事无常。这种圆融的智慧,让他拥有了超越苦难本身的力量。”
她顿了顿,像是分享一个小秘密般,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一些,用带着几分神秘和骄傲的语气,轻声笑道:“而且,我们家家谱上说,我们这一支,往上追溯,可能还真是眉山苏氏的后人呢。”
“真的假的?!”彦宸的眼睛瞬间瞪圆了,这个消息比刚才那番“精神共鸣”更让他震惊。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苏星瑶,仿佛想从她那张精致的脸上,找出苏大学士的影子,“难怪!难怪你身上的书卷气这么重!原来是祖传的!”
苏星瑶被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咯咯直笑:“只是个传说啦,当不得真的。”
话虽如此,那份与有荣焉的自豪,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那除了苏轼呢?”彦宸感觉今天的课间十分钟,比过去一整个月都有意思,“辛弃疾怎么样?我就特别喜欢他那句‘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太燃了!”
“当然喜欢,”苏星瑶立刻接上了话,“苏辛并称,他的‘豪放’,跟苏轼还不太一样。苏轼的豪放,是文人的旷达,是经历世事沉浮后的超脱。而辛弃疾的豪放,是武将的悲愤,是‘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