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形象。你看,她没有生气,没有指责,甚至还体贴地为我找好了台阶。这份从容,瞬间就让她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也让她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而我,就成了一个需要被她‘原谅’和‘体谅’的、理亏的一方。”
“其三,也是最狠的一点,”彦宸的目光沉了下来,“她这话一说出来,就在你心里埋下一根刺。就算你清楚内情,但那种‘你的男人曾经给我写过情书’的宣示,本身就是一种挑衅。她要的,就是你心里那瞬间的不舒服。”
他说到这里,张甯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她迅速地抬眼扫过彦宸,这个分析,几乎是复刻了她当时心中一闪而过的、最真实的感受。她不禁在心里暗忖,这个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傻瓜,在某些事情上的直觉和洞察力,竟然敏锐到可怕的地步。到底是那个苏星瑶可怕,还是眼前这个将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的“大狗”更可怕一点?
“然后,是那首《锦瑟》。”彦宸的声音愈发低沉,“师父,我得承认,那一瞬间,我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你信不信,如果今天你不在场,如果我不是对你绝无二心,我可能会真的觉得,这个苏星瑶,是我的‘知音’。”
他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那一瞬间的动摇,眼神坦诚得没有一丝杂质。
“哪有这么巧的事?我喜欢古典文学,就给我分配一个温婉的古典美人,我喜欢诗词,就给我安排一首《锦瑟》?这种可能性的概率得有多小?这根本不是巧合,这是‘精准投喂’。她事先一定做足了功课,知道我的兴趣点在哪里。这首诗,就是她扔出来的、最华丽的鱼饵。”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胸中的浊气全部吐出。
“她的目的,根本不是跟我‘对诗’,而是要向你展示一种‘精神共鸣’。她要让你看到,也让我感觉到,在某个领域,她比你‘更懂’我。这是在攻击我们关系最核心的基础。她想在我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让我产生一种‘或许,连张甯都未必能……’的念头。师父,你明白吗?这种从精神层面发起的进攻,比一百个咋咋呼呼的女生加起来都可怕。她不是要对我动手,她是要让我……自己走过去。”
一番话说完,彦宸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看着张甯,等待着她的审判。他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那一瞬间几乎要动摇的想法,赤裸裸地剖开,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长久的沉默。
张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总是清亮的眼眸,此刻深得像一口古井,倒映着他那张写满了认真与警惕的脸。她没有说话,但彦宸能感觉到,她周身那股懒洋洋的、带着几分疏离的气场,正在一点一点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唤醒的、如同猎豹般的专注与审慎。
她的心,在彦宸剖析完最后一个字时,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了两下。
这家伙,一认真起来,脑子好使得可怕!
他刚才那番丝丝入扣的分析,几乎是原封不动地复刻了她自己心中的所有疑虑和判断,甚至……比她想得更深,更透彻。尤其当他坦然说出“我可能会真的觉得,这个苏星瑶,是我的‘知音’”时,张甯感觉到了一种近乎于战栗的震撼。那不是心虚,而是一种极致的坦诚,一种将自己最危险的念头都毫不设防地交到她手里的、绝对的信任。
可是……
他那副“我已看穿一切”的,让她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心安,同时也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想要打压他这嚣张气焰的冲动。这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她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一边嘴角,那笑容里带着七分戏谑,三分危险。她抱着手臂,像个饶有兴致的考官,用一种极尽嘲讽的语气,慢悠悠地开了口:
“福尔摩宸,”她好笑地斜睨着他,语气里充满了慵懒的、致命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