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最后捕捉到的画面,便是填满视野的漫天白痕,以及疾速逼近的火箭弹头。
轰——!!!
剧烈的爆炸吞噬了远端,火箭弹精准地覆盖了每一个人蝎集群。
刹那间,近处的械改造物被集火扫荡,远端的人蝎被轰成碎片。
即便部分械改造物已完全恢复行动能力,也只剩下零星的散兵游勇,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攻势。
镰螂在阵线内外低空翻飞,不时精准点射那些潜藏在残骸下,企图发动偷袭的脊虫或手蛛。
战术机器车穿梭不停,搜寻着需要紧急修复的单位,投下战地维修装置。
山猫一号疾驰至最前线,用机械臂奋力抬起被压垮的掩体,营救下方的同伴。
交火声仍在四处回荡,但胜局已定。
除雄鹰和裂鳍兽仍在执行清剿任务外,其余部队早已转入战后处理阶段。
不久,仍有反抗能力的敌人已十不存一,零星散布在战场各处,偶尔冒出的三两只,也只是进行无力的骚扰。
“哧——全体注意。”顾际的声音带着一丝电流杂音,传入每个士兵的通讯器,
“战斗结束了。立即救助伤员,将他们送往最近的山猫车,我会安排撤离。
另外,保留十支建制完整的小队,辅助镰螂巡逻,清剿残敌。其余人员,原地休整。”
命令下达,士兵们这才喘着粗气,缓缓放下手中滚烫的武器。
一名教徒机枪手将视线从瞄准镜上移开,茫然地环顾四周。
山猫车和战术机器车仍在忙碌穿梭,远处偶尔传来镰螂点射的零星枪声,但这些已无法再拨动他们过度紧绷的神经。
人们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惨叫声,哭嚎声,机械声,开火声,远近不同,杂糅耳畔。
神经仿佛在极度紧张后骤然松弛,暂时失去了功能,只留下一具具呆立当场、眼神空洞的躯壳。
等到大脑重新接过身体控制权,意识回归时,他们才迟滞地意识到——
战斗,真的结束了。
“……我们……赢了?”
不知是谁喃喃低语,一道声音恰如防线被破的那一声怒吼一般。
只不过这一次,这声音轻得如小石子落在平静的湖面,涟漪缓缓推开,扫过每个人的脑海。
“赢了……我们打赢了……”“呜……啊啊啊——!”“太好了……”“我还活着!!!”“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啊——!!!”
疲软的身体,让人们连呐喊都显得有气无力。
士兵们仿佛要喊出死前最后一声一般,将积压的恐惧、绝望与此刻翻涌而上的复杂情绪,全都化作肺腑间最后一丝气息,不吐不快。
......
“战争,是残酷的。”
“不论战争大小,即便如同两个孩童的打闹,也终有一人愤怒,一人哭喊。”
“愤怒者并未赢得实质,哭喊者只余切肤之痛。”
“而最终,我们都将力竭,瘫倒在地。”
“无论结果如何,无论你是愤怒的一方,还是哭泣的一方,我们都并非真正的赢家。”
“我们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保全自身,而非以性命为赌注,被迫参加一场没有奖品的比赛。”
“诸位,输赢,并不重要。”
“我希望你们能将此刻的疲惫与无力铭记于心,永远记住——软弱的代价,即是死亡。”
新程砂独自站在车队中一处临时垒起的高台上,他的脚下,是用一个个弹药箱,或者用于装结构的车斗,堆砌起来的高台。
此刻这些容器都是空的,不论将它们带回去,还是留在这里,都会产生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