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家当。
现在倒好,平白添了个“麻烦精”。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他嘟囔着,却没再推人,反而伸手探了探岳凯的鼻息。
还活着。
老陈叹了口气,脸上的嫌弃淡了些,多了几分无奈。
“真是个祖宗!”
老陈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却还是利索地解下外套,严严实实地裹住岳凯。粗糙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背,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泄愤。
“要死也别死在我的地盘,我还得靠这桥洞挡风呢。”
他佝偻着背,半扶半拖把人往桥洞挪,枯树枝似的手指还不忘捡被压塌的易拉罐——捡一个就往麻袋里塞,嘴里碎碎念:“造孽哟,捡个垃圾都能捡回个拖油瓶。”
“这月馒头怕是要掺沙子吃了,都怪你这小兔崽子。”
“醒了赶紧给我滚,别在这儿占地方。”
骂归骂,他扶着岳凯的手却稳得很,生怕把人摔着。
桥洞里漏进些许路灯的光,老陈摸出那把锈得快粘住的剪刀,齿尖在石头上磨了磨。
剪开黏在伤口上的碎布时,他的手猛地一抖,剪刀“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岳凯的胳膊青紫交加,好几处伤口深可见骨,森白的骨茬翻卷着,边缘还泛着电流灼烧的焦黑,像是被雷劈过似的。
老陈倒抽一口凉气,伸手戳了戳伤口旁边的皮肤,见对方没反应,才敢凑近了看。
“你这是跟人拼命,还是跟原子弹拔河?”他咋舌道,“下手也太狠了点,这要是再偏半寸,胳膊都得废了。”
指尖探到岳凯的脉搏,急促又微弱,像风中残烛。老陈喉咙突然发紧——这要是真死在这儿,他这桥洞可就成了“凶宅”,以后捡垃圾都得绕着走。
他蹲在地上,看着岳凯毫无血色的脸,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候,也是这么不管不顾地拼过。
“算我倒霉。”老陈骂了一句,捡起地上的剪刀,在衣服上蹭了蹭。
老陈翻遍了他那堆“家当”——一个破麻袋,几件烂衣服,还有半块干硬的馒头。
能称得上药的,只有半盒过期半年的退烧药。
他捏着铝箔板上两粒泛黄的药片,又看了眼蜷在破棉被里发抖的岳凯。对方眉头皱着,嘴唇干裂起皮,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像是在说梦话。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砸在桥洞的铁皮顶上天崩地裂,噼啪声震得人耳朵疼。
“上辈子欠你的!”
老陈猛地一拍大腿,把兜里的硬币都掏了出来——叮当响了一阵,总共三十块。这是他攒了半个月的全部积蓄。
他把硬币塞进裤兜,用破布裹了裹头,一头扎进雨幕。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最便宜的碘伏,还有个揣在怀里捂得滚烫的肉包子——那是他本来想留着当明天早饭的。
老陈把包子放在一边,拧开碘伏的盖子,刺鼻的味道瞬间散开。他看着岳凯的伤口,深吸一口气:“小子,忍忍,别叫得跟杀猪似的。”
碘伏擦在伤口上的瞬间,岳凯猛地睁开了眼。
不是疼醒的——这点疼,比起灵脉断裂根本不值一提。是那股熟悉的悸动,突然从识海深处涌了上来。
意识还陷在无边黑暗里,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实验室电锯的嗡鸣,还有霍金斯的狂笑声。就在他快要放弃抵抗时,那股悸动越来越清晰——清冽如昆仑雪水,温暖似丹炉星火。
是他与柳紫烟结契时,刻在灵魂最深处的共鸣。
岳凯僵住了,连伤口的疼都忘了。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