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篇 黑水志怪录·寒潭渡(2 / 3)

敲梆子的声音,是更夫报时。三更了。

我想逃,却发现门被锁死了。阿昭一步步逼近,腐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阿兄可知,这院子底下是什么?

她掀开地砖。下面是口深井,水面浮着密密麻麻的蜡烛,每根都燃到一半就熄灭,蜡泪凝结成诡异的形状。

这是我们的棺材。阿昭轻笑,黑水国亡了,可我们不能走。要等...等河伯娶亲那日,就能回阳间了。

井里突然伸出无数只青紫的手,扒住井沿。阿昭的身影开始透明,我这才发现她脚下踩着块浮木,上面密密麻麻钉着铜钉——是镇尸钉。

快跑!有人喊。

是老妇。她撞开窗户跳进来,手里举着把桃木剑:抱头!

桃木剑刺入阿昭胸口,溅出的不是血,是黑水。阿昭尖叫着化为飞灰,那些从井里伸出的手也缩了回去。

老妇扯下脖子上的银锁,塞给我:这是黑水娘娘的法器,能挡阴煞。她的脸已经全黑了,皮肤像融化的蜡,快走,它们要醒了...

我跌跌撞撞跑出小院。身后传来房屋倒塌的轰鸣,回头看时,整座院子正缓缓沉入地下,水面升起巨大的漩涡,里面浮出半张石碑,刻着河伯娶妇处。

第三章 水鬼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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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我沿着来路往渡口跑,可熟悉的芦苇荡不见了,四周都是黑水,分不清东南西北。

公子...帮帮我...

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我猛地回头,是阿昭!她浑身湿透,跪在水面上,脖子上勒着根红绳,正是那截发丝缠成的。

阿兄,我疼...她的双腿正在融化,帮我烧了那封信...

我颤抖着摸出怀里的信。纸已经被水泡烂,字迹却清晰如初:青溪渡,黑水寒,见字速来。

是假的!老妇的声音从远处飘来,那信是勾魂符!

阿昭突然扑过来。我本能地松开手,信漂在水面上,瞬间燃起幽蓝的火。阿昭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被火焰吞噬,却没有消失,反而化作无数黑水,缠上我的脚踝。

老妇划着船出现,抓住船帮!

我死死攥住船舷。黑水里有东西在拉扯,我感觉自己的腿正在变成鱼鳞。老妇咬破指尖,在船板上画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符咒发光的刹那,黑水退去。我瘫坐在船上,发现脚踝上多了圈青紫色的勒痕,形状像极了河伯娶亲用的锁链。

叔公呢?我问。

老妇沉默片刻,指向黑水深处:他早就是它们的人了。三十年前,他替河伯选了七个童男童女,换自己长生。后来见事情败露,就写了信引你来...当第八个祭品。

我浑身发冷。原来那半旧书箱里,除了叔公的旧书,还有张写着第八个的纸条。

船靠岸时,天已经蒙蒙亮。老妇把我推上青石板路:离开青溪县,永远别回来。

我回头,看见她跪在岸边,对着黑水磕头。她的后背已经完全融化,露出森森白骨,可还在机械地重复:谢娘娘...谢娘娘...

第四章 寒潭真相

十年后,我在京城做了太学博士。偶尔会梦见黑水,梦见阿昭坐在井边梳头。

那年秋闱,有个青溪县的考生来找我,说他曾在黑水国遗址挖出块石碑,上面刻着:黑水逆流,河伯娶妇,七七之数,国祚永续。

后来呢?我问。

他脸色发白:我们把石碑运到城里,当晚就发了大水。我娘...我娘变成了阿昭的样子,说要带我去见河伯...

我翻出当年老妇给的银锁。这些年它一直挂在我床头,此刻竟泛起微光。锁上刻着极小的字:河伯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