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多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李县长,您别往心里去,我就是随口一说。”他说完,不等李泽岚再问,就匆匆说了句“李县长,没什么事我就先下班了”,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从那以后,李泽岚就对陈浩多了一份警惕。他不知道陈浩说这些话是无意的,还是受了陈卫国的指使,故意在他面前透露这些信息,试探他的反应。在阳山这个复杂的政治环境中,陈卫国作为土生土长的阳山人,在县里工作了几十年,从乡镇干部一步步做到县委书记,根基深厚,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县政府的很多部门负责人,比如交通局局长刘志刚、农业农村局局长孙明等,都是陈卫国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他言听计从。而他李泽岚作为一个外来者,虽然当选了县长,但在很多事情上都需要看陈卫国的脸色,权力被大大削弱。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保持谨慎,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身边的联络员。
陈卫国是土生土长的阳山人,说话带着浓浓的阳山口音,为人处世圆滑老练,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他在阳山工作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全县,形成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刘建国则是从外地调过来的,性格相对耿直,做事雷厉风行,不太善于搞人际关系。虽然他在任时也做了一些实事,比如推动了几个工业园区的建设,改善了部分乡村的基础设施,但与陈卫国在发展思路、人事安排等问题上一直存在分歧。据说,在刘建国退居二线前,两人的矛盾已经到了公开化的程度。县政府制定的很多工作计划,到了县委那里都会被卡住;而县委提出的一些方案,刘建国也常常以“不符合实际”“资金不足”为由拒绝执行。县政府的很多工作都因为两人的不和而陷入停滞,干部们也分成了两派,互相猜忌,互相拆台。
李泽岚刚到阳山时,就感受到了这种无形的压力。作为县长,他本应掌握县政府的行政权力,统筹全县的经济社会发展工作。但实际上,很多事情他都做不了主。比如在项目审批上,即使是县政府职权范围内的项目,也必须先征得陈卫国的同意才能推进;在资金分配上,财政局更是要看陈卫国的眼色行事,他这个县长想要调拨一笔资金,往往要经过层层审批,困难重重。
赵天成显然是看出了李泽岚的处境,也知道他与陈卫国之间并非铁板一块。作为刘建国的老部下,赵天成一直对陈卫国心存不满。当年刘建国在任时,陈卫国就处处打压县政府的工作,赵天成作为财政局局长,在资金调配等问题上也常常受到陈卫国的掣肘。现在刘建国虽然退居二线,但赵天成心里的怨气还在。看到李泽岚这个新县长年轻有为,又不是陈卫国的人,赵天成自然想拉拢他,希望能借助李泽岚的力量,对抗陈卫国的地方势力,为自己和刘建国的旧部争取更多的利益。
“赵局长,预算草案我会抽空看的。”李泽岚放下文件,语气依旧平淡,“不过,县政府的工作有既定的程序,希望你以后能严格按照程序办事,不要再搞特殊化。至于县里的情况,我虽然刚来不久,但也在通过各种渠道慢慢了解,有什么问题,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提出来,不会让你为难的。”他的话既表明了自己的原则,又给了赵天成一个台阶下,同时也暗示赵天成不要指望他会轻易卷入派系斗争。
赵天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他点了点头,恭敬地说:“是,是,李县长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以后一定严格按照程序办事。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预算草案您慢慢看,有什么意见随时叫我,我随叫随到。”说完,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的衣襟,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赵天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李泽岚陷入了沉思。他靠在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