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着讨论工作的争吵声,一派忙碌而有序的景象。
“咱们阳山的办公楼,有些年头了,条件比不上京城的部委,委屈你了。”陈卫国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却没有丝毫自卑。李泽岚连忙摇头:“陈书记,您这话说的,能有个踏踏实实办事的地方,就挺好的。我来阳山,是来干事的,不是来享受的。”
陈卫国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带着他走上二楼,拐进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张巨大的阳山地图,地图上用红笔、蓝笔、黑笔圈满了密密麻麻的圆点和线条,红笔标注着“待修公路”“需建卫生站”,蓝笔标注着“阳山鸡养殖村”“淮山种植基地”,黑笔则标注着“信访重点村”“宗族矛盾村”,每一个标注旁边都用小字写着简单的说明,显然是陈卫国常年研究的成果。
办公室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桌面有些斑驳,显然用了很多年;桌子后面是一把黑色的皮椅,椅面已经有些磨损;办公桌左侧,放着一个文件柜,里面塞满了各种政策文件和调研报告,最上面一层摆着几座奖杯,都是“乡村振兴先进单位”“生态保护示范县”之类的荣誉;办公桌右侧,放着一张小沙发和一个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套简单的茶具,旁边堆着几本翻得起了毛边的书,分别是《乡村振兴战略解读》《基层治理实用手册》《阳山民俗志》。
最让李泽岚注意的,是办公桌一角放着的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封面上用钢笔写着“民情日记”四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笔记本的边角已经被翻得卷了起来,显然经常被翻阅。
“坐吧,别拘束。”陈卫国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然后起身给李泽岚倒茶。他从茶几下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纸包,里面装着茶叶,茶叶看起来很粗糙,带着些许茶梗,却散发着浓郁的清香。“这是咱们秤架瑶族乡的野生茶,是当地瑶族老乡自己采、自己炒的,没什么名气,却比那些名贵茶叶更有味道。”陈卫国一边往茶杯里放茶叶,一边笑着说道,“味道有点涩,但回甘足,就像咱们阳山的工作,看着难,到处都是问题,可只要沉下心来干,总能尝到甜头。”
李泽岚端起陈卫国递过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汤入口时确实有些涩,但咽下去后,喉咙里很快泛起一股清甜,带着山野的清新气息,让人浑身舒畅。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墙上的阳山地图上,指着那些红色的圆点问道:“陈书记,这些红圈标注的,都是民生短板比较突出的村吧?”
陈卫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进入状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没错,这些村要么是路没通,要么是医疗、教育跟不上,老百姓意见最大。尤其是杜步镇的东山村、七拱镇的芙蓉村,还有秤架瑶族乡的炉田村,这三个村,通村路还是砂石路,一到下雨天就泥泞不堪,老百姓种的淮山、养的阳山鸡,都运不出去,只能烂在地里。”
提到这些,陈卫国的语气沉了下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愧疚:“我在阳山待了八年,从副县长做到县委书记,这些问题不是不知道,也想解决,可县里财政有限,上面的资金又不好争取,只能一点点慢慢来。泽岚同志,你从农业部下来,熟悉上面的政策,又认识那么多企业、公益组织的人,说不定能帮咱们阳山想想办法。”
李泽岚心里一动,知道陈卫国这是在“交底”,也是在“求助”。他没有立刻拍胸脯保证,而是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写满“阳山工作初步思路”的那一页,递到陈卫国面前:“陈书记,这是我这几天整理的一些想法,还很不成熟,想请您指点一下。”
陈卫国接过笔记本,认真地看了起来,眉头时而舒展,时而蹙起,偶尔会指着某一条思路,与李泽岚讨论几句:“你说以